顾绪在山脚下站到了深夜,风雪大了,今天是不可能把雪清理干净的,人是要休息的
可看着雪的噱头,怕是今天清理的又要给堵上了
最后,顾绪做了一个决定,他背着一个装满必须品的登山包带着照明灯,手持登山杖,进了风雪中
男人的背影在飞雪中只剩一点,雪大了,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顾绪裹得严严实实,护目镜上变得花白,是他呼出的热气干的好事
风雪太大了
面罩下的嘴唇有些发紫,顾绪不知道走了多久,耳边只剩呼呼的声音
但他还是嘴贫的在心里吐槽了句,像极了鬼哭狼嚎
周围的树枝上堆着雪,顾绪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走错方向,他依稀记得自己是按照路线走的,大概是不会有错的
越往上雪堆积的越深越厚,顾绪一个不留神,大半个身子都立在雪堆里
他费了老大劲才爬出来
顾绪这时候开始庆幸自己的身上贴满了暖宝宝
原本只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因为大雪,顾绪到达时,天色微凉
沈枝节又一夜没休息,她靠在窗边,天色灰蒙蒙的一片
有一点黑影慢慢朝疗养院移动
她当作是救援队的人了,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她的房门被打开
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全副武装?多年后沈枝节回想起依旧是这么形容
顾绪取下护目镜,俩人看上眼,沈枝节的手指蜷缩
她移开视线
顾绪脱下身上的背包,坐在沈枝节身旁,手在衣上抹了抹,覆在了沈枝节手背上
他的手冰的吓人,沈枝节不经意抖了抖
顾绪发现她的小动作,偷笑
顾绪到底是个人,顶着那么大的风雪,怎么可能依靠暖宝宝就没事
男人发起了高烧,被隔离在了其他房间里
好在他的登山包里放了不少的食物,几大块新鲜的肉,十来包速食面,出人意料的是有一小袋米
疗养院依靠着老式发动机让大伙改善了伙食,米这类食物,他们接触的不多但还是会用的
只是奇怪的是,包的夹层里放了很多的大白兔奶糖
隔天救援队依旧没有来,好在疗养院人少,零零碎碎加起来才五十人不到
省着吃还能多撑一会儿
当晚,护士查房发现沈枝节不在病房,为了不影响其他病人,他们只能偷偷摸摸的找
一个护士经过顾绪在的房间,调回了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沈枝节坐在男人的床边
护士虚惊一场,明白了什么,又多待了会,发现沈枝节没什么异常举动便悄悄离开
沈枝节的手指顺着男人的脸型,比划出个轮廓
她过了很久脑海里有了个模糊的影象
这些日子里,药物导致她的记忆力减退,很多人的脸她都不记得了
那些事有时开始淡忘有时又清楚的浮现在她面前
沈枝节在顾绪身旁呆了一晚,她啊,根本对顾绪恨不起来,明明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她就是不恨
她只是委屈罢了
清晨的光照进,雪停了
没有了大雪纷飞,世界仿佛初醒,照亮了顾绪的全世界
少女的脸上有一束微光照着,光和少女一起闯进顾绪的心里
沈枝节瞧见顾绪醒了,便下床离开
顾绪这一次没有阻拦,他还在发着烧,这时候就算拦了也基本无用
顾绪躺着一动不动,或许老天眷顾他,黄昏时,他的烧总算退了
救援队的人也赶到了
他还是吐槽了句:还是没老子快
身体羸弱的人基本被送往大医院接受治疗了,沈枝节没去,她的身体无碍
顾绪待在她的房里,姑娘靠着窗,一看竟是一整天
顾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心里的滋味
那种感觉就是你想去拉一个人,但是她陷在里面了,不断下沉,你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什么都做不了
姑娘的生活太单调了
吃药,靠窗
什么都没有了
顾绪在这陪了沈枝节很久,期间林鹿来过几次
顾绪有时会撞见发病的场景,有的人比沈枝节还要糟糕
沈枝节有时候又出奇的亢奋,比起她的消沉,这种亢奋可怕的要命
极度健谈,自信心爆棚……
顾绪面对这种极大的反差有些不适应
主治医生告诉他,是双向情感障碍
是在亢奋和难过中切换,顾绪是这么理解的
医生说这种切换是毫无规律可言
而他们正是在兴奋和自闭中挣扎
沈枝节在一个早上情绪失控了,从愤怒挣扎到逐渐安静,那个过程顾绪终生都不会忘
他的姑娘怎么这么痛苦啊,为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
顾绪看着沈枝节被医护人员按住,打下镇定剂
医生说她已经严重到出现精神病性的病状了
妄想,幻觉
沈枝节醒来时,顾绪握着她的手
“跟我走好不好”
沉默很久
沈枝节收敛眸中水光,轻微的嗯了声
医生极力阻止顾绪带走沈枝节,指责顾绪会害死沈枝节的
院长还是批准他们走了
主治医生气的原地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