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建康城后,晋王已然离去,只是毁掉秦王府,旁人一个没动,想来可能还是要等秦王动静的,而秦王那个性子,既然打定主意就绝不会犹豫,当即让人写了檄文,要讨伐晋王,说是晋王残暴凶恶,百姓痛恨至极,说是虽为弟兄,但为着百姓着想也只能反目,而应着他的号召,倒是出现不少打着剿灭晋王旗号的军伍。
听得这般消息,相王自然不甘寂寞,也是迎合着秦王向晋王发了檄文,显然就是要来抢功劳和名声,而相王这么多日子来的宽厚仁和形象起到的作用非常不小,许多人都跑到相王那边去,甚至许多军伍也投靠了相王。
但这时秦王优势便显现出来,之前他们这些王爷尚还在京城时,相王和晋王都没有争夺皇位心思,而秦王虽然表面上没有,可私下里倒是拉拢许多人,也算是积攒出些许力量,这次一出檄文,那些人便知道这是秦王有登基的打算,顿时早早投靠过来混个脸熟,到时候新朝庭建成也能混个好地位,说不得还能当个国公。
而此时建康城新建秦王府(实际上是改自郡守府)中,秦王向身前对坐下棋的灰衣问道:“太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走。”
灰衣将白棋落在棋盘上,而后笑着说道:“晋王这件事其实不需要秦王殿下关注太多,殿下真正要关注的是相王。如果我所料不错,晋王之所以要杀殿下,便是为了让相王能够无阻碍的登基。”
对此,秦王很不能理解:“晋王与相王真要要好到这种地步,竟是能为对方做出这样牺牲?这中间是否会有隐情呢?”
而灰衣微笑解释道:“他们早已不是曾经的他们,他们已经被其他人占据了身体,你可以看作他们是被夺舍了。而占据他们身体的那两个家伙是在谋取天下的气运,你应该知道,在你们家族成为皇室之后,天下的气运大多数就会集中于你们家族身上,一旦你们将皇位丢失,那么气运也会随之转移,如果这些气运被这些人获取,人间或许将有大祸发生。”
本来紧张的秦王见得灰衣脸上笑容,忽然镇定下来:“这般危难之际,太师何以还能笑得出来?”
灰衣答道:“因为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秦王听得此言,胸中多了几分感慨,而口中更是言道:“太师此言深得我意,只是要怎样才能对付他们,太师可有妙计?”
灰衣则是回答道:“殿下,晋王现在残暴凶狠,不过是为着衬托出相王宽厚仁和,以让百姓前去投靠相王。可是占据他们身体者对这天下并不了解,以为只要能接纳他们便万事大吉,其实这样做虽能稳民心,但不足以安天下。殿下,这天下便是由百姓组成,若是您肯分田地给他们,那么来投靠者决计少不了的。现在问题只有一个,便在于晋王那边。”
秦王知晓他所说的问题是什么,只是他并不担心,甚至还略带着安慰的口气向灰衣说道:“晋王的残酷暴行注定了他会受到大多数人的反对,而且他的部队中究竟有多少是对他忠诚尚不可知,所以我们对付起来其实不是特别困难,困难在于如何除掉晋王。太师能够对付他吗?”
“晋王那边无需担心。”灰衣将棋下死,也将话说死,“晋王那边自有我来对付,你就好好对付相王。不过,看样子相王现在就有称帝的打算,只不过我们不需要理会就是了。”
确如灰衣所料,相王正在与手下将领谋士等商讨登基大事,阿古达率先说道:“陛下,事不宜迟,臣以为当现在便登基!”
谋士那边和将军这边很是不对付,谋士们自然要询问一番:“将军,你说‘事不宜迟’,不知此话怎讲?”
阿古达是讲不明白,但将领中也不都是这种糙人,其中一个名为纪兴发的便颇受谋士青睐,只听得他说道:“事不宜迟,是说当今形式其实于陛下不利。秦王现如今声望远不如陛下,可其拉拢的实力是要远远超过陛下,如若是陛下不能独树一帜与其抗衡,只怕那些墙头草立马便会投靠秦王。”
谋士里马上就有人站出来反对,那是被相王成为谋士之最的商牟同:“纪将军此言差矣。秦王实力强劲乃是事实,而陛下若是这时登基称帝,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到时候秦王登高一呼,万众响应,陛下该如何是好?依臣愚见,还是韬光养晦的好。”
纪兴发却与之针锋相对:“商牟军师这话说得有问题,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应不应该韬光养晦,而是能不能韬光养晦。莫非你当真以为秦王军中便都是庸才,任由我们积蓄力量吗?你太小看天下人了!”
对于纪兴发的话,商牟同本要反驳,谁想到相王竟对他表示支持:“商牟军师,不必再多说了,我认为纪将军所言是正确的,所以还是准备准备登基大典吧,那会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景。”
见此景,听此言,商牟同暗自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多说什么,但看起来心里那股气似乎是出去了,算是没了“心劲儿”,相王让他们退下之后,原本甚喜欢与同僚交谈的他今次却有些没兴致,别人与他说话他也只是草草地回复两句,回到自家宅邸,关上门吩咐自己仆人不要让人来打搅自己,收拾收拾东西就想着离开,谁想到忽然有仆人敲门说道:“老爷,外面纪兴发将军求见。”
他手头动作一顿,本要拒绝见面,想了想说道:“带他到前堂等我。”
他将手边东西放下,之后整理一下身上衣物,而后边走边将仆人们都屏退,到堂中时就只剩下他和纪兴发两个,见得他进来,纪兴发起身笑着说道:“怎么,商牟军师是准备离开了吗?”
商牟同不动声色的让纪兴发坐下,而后自己坐在纪兴发身边,轻声问道:“纪将军,你到底要做什么?”
听得这问题,纪兴发冷笑一声,而后寒声说道:“当年相王其舅母霸占我家祖田,害得我家破人亡,若不是得义父收养你也见不到如今的我,所以说,我必杀相王,谁要阻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