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阿婆，我们吃过了。”
我笑着回了一句，看着老婆婆起身拿碗盛饭，然后一个人就靠在灶台边，吹着粥慢慢吃着。
“阿婆，你家里其他人呢？”
“家里就我一个人，平日里是对门的小刘在照顾我，阿婆是个瞎子，没人看的上的。”
老婆婆像是自嘲一般，笑着摇摇头，或许其中滋味我这个外人无法体会吧。
“从小就这样吗？”
“是啊，天生的，几十年了，习惯了。”
我看了一眼小九，给了他个眼神示意可以离开了。
小九看了一眼老婆婆，想走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孩子，你们走吧，阿婆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磕磕碰碰的也习惯了，没事啊。”
我目光再次停留在老婆婆身上，我不知道这是人情世故经历多了得出的经验还是什么原因，她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怎么会知道我想离开了？
突然，我的余光中闪过一道身影，我偏头看向厨房的窗口位置，什么也没有，难道是我看花了？
“怎么了？”
小九顺着我的目光望去，见到什么都没有后带着疑惑回头看着我。
我摇摇头看向老婆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有空再来看看您。”
“走吧，有这个心就好了。”
我嗯了一声，对小九招了招手，出了厨房后我看了一眼前方的正厅，对小九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偷偷摸进正厅里面。
老婆婆家可以说是清贫如洗了，整个正厅里除了一张桌椅外别无它物，旁边是老婆婆住的地方，里面的东西稍多一些，床，桌，柜都有，还有一个大木箱放在桌下，除了木箱外都没什么灰尘，有经常触摸的痕迹，只是那个木箱看起来就有些年头没有动过了，地面潮湿的原因木箱底部都发黑长出了苔藓，顶部也是一层灰，布满了蜘蛛网。
“来这里做什么？”
小九小声的询问我，东张西望一副心虚的模样。
“我觉得这个老婆婆有问题，在这里等等。”
我指着床下，让小九钻进去。
“不行，我一名门正派，你……”
“少废话。”
我推着他，强行将他按到床底，小九也没做过多的反抗，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否则以他的实力，拼力气我是比不过他的。
床还是以前的那种木架床，上面垫了一层木板，木板上面铺上稻草，这张床的年头不小，床板已经烂掉了许多，稻草也垂落了下来，小九躲在里面，无奈的整理蜘蛛网，可三秒后蜘蛛网又会从新出现，他就一直重复着这个过程，到最后也放弃了，转过头看着我，目光幽怨。
我则没去管他，也没在乎这些蜘蛛网，倒是这些垂落的稻草让我感到一丝惊悚，黑暗中看起来就像女人的头发。
人还真是不能静下来，一旦思绪平静就会胡思乱想，时间上来说，我们分不清黑白，但以这里的生活习惯来说，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也不知道杜文斌他们怎么样了。
“你在想什么？”
小九碰了碰我的胳膊，小声嘀咕着。
“没什么。”
我随意的回了一句，换来的是长时间沉默，老婆婆似乎还在厨房，门外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你为什么会入道？还是选择一般人不会走的阴修一道。”
“我……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入道，你说你们这些修道人士，又是为了什么而修道？别说什么匡扶正义这种废话。”
“别人我不知道，我入道是真的想帮助别人，其实我知道修道一途并没有意义上的正义。”
“怎么说？”
我有些诧异，一直以来小九都很维护他们正道。
“修道修道越修越看不清何为道，有人一生为正，受人敬仰，却也难逃一死，可道不就是讲究万物平等吗？可你仔细一想，哪有什么平等，后来就有了成仙，飞升一说，修道一途，也慢慢变了，曾经修道每个人都在感悟天地，寻求自身之道。可现在，修道已经分成了体系，自成一派，风水，五行，阴阳，天地，命运，种种分类，数不胜数，到底是在追寻力量，还是在追寻道途，没人能够分的清楚。”
说到这里，小九轻笑了一声，我不明白他这声笑是什么含义，停顿片刻后他继续说道。
“千百年来从来没人成仙或者飞升过，可修道成仙似乎已成常理，修道本就是为了成仙而修，无论是否正邪，无论为人处事是否善恶，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成仙永生，掌控天地力量，才能维护人间正道，你觉得这是正道吗？”
对于小九的问题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人们需要和平，那必然需要一位明君统治，掌控绝对的力量的确能做到很多修道人士做不的事情，这其中有弊也有利。
“回答不上来吧，以前师傅问我同样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但现在我能说出自己的观点，站的高的确可以看的很远，但却看不真切，你能纵观天地，却无法看清世人。”
我偏头看向小九，有些不确信这种话会出自他的口中。
“英姨，你怎么又自己在弄吃的了，我不是让你等我回来我帮你弄吗？”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大叔声。
“小腾啊，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去拜祭那什么东西吗？你怎么不听啊。”
“哎呀，我……就拜拜嘛，万一灵验呢不是，这不大伙都在拜吗？我寻思拜一下就算不灵也没什么嘛。”
“你要是再不听姨的劝，姨就不让你照顾了，我自己生活，不用你管。”
“唉，姨，别别别，我听，我听你的还不成吗？你赶紧回屋休息，我把这里收拾了还要上山。”
“小腾，不是姨多嘴，那玩意拜不得，会害了你呀，你就听姨劝吧，别人我管不了，但你不能有事啊。”
“我知道姨，我又不是小孩，你说……唉，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您老就去歇着吧，中午我再过来做饭。”
话音随着步伐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外面的客厅里，随后一个脚步声又远去，厨房里传出水流与碗盆的碰撞声，没过几分钟声音便停止了，脚步声也远去。
老婆婆自从进到客厅后便没发出一点声响，这让我心里没底，只是从老婆婆嘴里得知那座塑像的确有问题，而且她似乎还知道很多，可我要等的，不是那位叫小腾的大叔，而是刚才在窗口匆匆一瞥的影子。
“你俩出来吧。”
我还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客厅里突然传来老婆婆的声音，小九当时就僵住了，碰了碰我的胳膊，我则一个翻身滚出床底，相较于小九的做贼心虚，我倒没那么多负罪感，大不了道个歉，被赶走，反正没偷没抢，我也没什么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