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乔琪闻声热络地迎上去。
“琪儿,怎么不见你妹妹?”乔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乔巧心一冷。他外调期间,也是常向往回递家书的,可信里除了对府里近况的询问,就是对后院那个出身卑贱丫头的关心,对自己只不过寥寥数语带过。她看着那些信恼火,回信时故意对乔巧近况绝口不提,好像那人死了一般,可没想到,爹爹一回来,张口第一句,竟还是关心她!
“爹爹,乔巧犯了大错,把乔府的脸都丢尽了,母亲这才罚她在柴房思过,您可不要偏袒她。”乔琪强压着心里快要爆裂开的怒火,面上仍是做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乔严闻言皱眉,“关柴房?巧巧打小身子骨弱,做错了什么事要关进柴房里?柴房阴冷潮湿,关这么些天她身子能吃得消吗。”
“她光天化日里去南风馆找小倌,还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当街叫骂,她这么做,分明是不把您的威严放在眼里,母亲这责罚都轻了,要我说,就该去请家法,好好惩治她一番,以儆效尤。”
好好惩治,最好是打断她的腿,让她这辈子都做个瘸子!乔琪在心里叫嚣,面上忍着没表露出来。
“你妹妹的脾性我最了解,她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来,我此次外调这么久,你跟你母亲是不是为难了她些什么?”乔严疼爱这个女儿,但也不是无原则的骄纵,他了解乔巧的性子,若不是逼急了她,她是不会做出这些个事情来的。
“爹爹,她在您面前都是装的!您一离京,她的真面目就藏不住了!”乔琪愈说愈激动,一时口不择言起来,“她和她那个狐媚子娘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您知道她……”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乔琪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乔严。以往乔严虽偏爱乔巧,但待她也是极宽容的,还从未因什么事动手打过她,今日她不过是抱怨了乔巧几句,竟就挨了他一巴掌。
“对自家人言语竟也如此刻薄,你这些年的礼数都学到哪里去了?”
说罢,他径直进了正堂,只留下乔琪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紧紧攥着拳,指甲嵌进掌心里,眼看都要掐出血来。她忘不了那日在学堂,她频频示好,却从没拿正眼看过她的公主,邀乔巧与她做朋友;先生对自己的方案不屑一顾,却对她的称赞有加,就连宰执之子也夸她聪慧。而且,最让她恼火的是,恭亲王世子,那个她爱慕了许久的少年,都在堂上帮她解围。
她乔琪哪点不如她?凭什么她处处都能压自己一头?
乔巧,我一定要把属于我的东西,一件件的,全部讨回来。她恨声道。
在她眼里,乔严的疼爱,先生的赞赏,同窗的追捧,本都该是属于她的!全部,都是被她抢走了!
乔严打步穿过正堂,直接来到了乔夫人塌前。见她一副病怏怏的神态,蔫蔫的倚在榻上,两只眼无精打采的闭着。
“怎么好端端的,病成这副样子?”乔严问道。
乔大夫人闻声睁开眼,见说乔严,忙就要起身。
乔严向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起来了。
“你身子不爽,好好躺着罢,过几日我从城外给你请几个名医瞧瞧。”他道。
当年,乔大夫人怎么进的乔府,二人都是心知肚明,乔严从没爱过眼前这个女人,但总归是自己的正妻,乔严待她也向来不薄。
乔严和她向来也是没什么话好说的,转身就要出屋门,大夫人知他一定是要去柴房找乔巧,心想着,他知道自己把乔巧关进柴房里定是十分恼火,不过看她这副样子没发作罢了。要是给他知道了真相,那怎么了得?
“老爷,妾身要向您请罪。”她叫住乔严,用极为虚弱的声音道。
乔严闻言转身。
“二丫头顽劣,竟跑到南风馆那种风尘地去,实在是伤风败俗,妾身苦口婆心的教导她,可她根本听不进妾身的话去,还出言顶撞,妾身出于无奈,又想着要给府里人做个样子,这才把二丫头关进柴房里去了,只是罚她在里面思过,每日吃穿都派人照往常般送去的,一点都没委屈过她的。”
乔大夫人说的振振有词,三两句话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屋檐上的碧云听到这儿,感觉今早的饭都要被恶心的吐出来了。吃穿都跟平常一样?一点没委屈过小姐?呸,小姐被关禁闭第一天送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怕是扔给府里的狗,狗都要嫌弃。
她一个翻身,轻飘飘的落到屋外角落。自己朝着手肘猛地掐了一把,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干辣椒狠狠吸了几口,这才勉强挤出几滴泪来。
“老爷,求您去救救小姐吧,小姐晕倒了。”她边吸鼻子,边快步冲进屋内,扑通一声跪倒在乔严身前。
乔严与大夫人俱是一惊。
大夫人本都算计好了的,昨夜叫自己贴身丫鬟带人在屋后凿了个洞,又给守门的人下了药,今日她便与乔严一道去柴房,待开门见是间空屋子,她便假意震惊道,“二丫头竟自己跑了!”
跑去哪里了?她可不管,总之,事实就是,乔巧天生顽劣,不服管教,自己私逃出府去了。那夜偏房走水的真相,除了她和自己贴身丫鬟,就只有乔巧自己知道,死人是不能张口说话的,那么,没有证据,谁都奈何不了她。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碧云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出。
“什么?!”乔严脸色大变,疾步向柴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