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姜南告诉我这有大集。“在7月5日,泰山庙会赶大集。”姜南说这话的时候我说:“不就后天吗?!干什么?”姜南说:“我们赶大集啊。”我说必须的。
5号早上七点多,我们四个约好了来到姜二家楼前大马路上,那里有个公交站台。是当时唯一给南京化工公司家属过长江进NJ市的公交车。直接以两地地名来命名的公交线路一一鼓化线,是南京鼓楼到南京石化公司的。姜南家门口是始发站点。这辆公交会在中途路过泰山新村,我们在那里下车。老实说我以前从没坐过这样的公交车,途经二十几站,历经一个半小时,整车如同一个实实在在的罐头密不透风。如果要碰到堵车,天那,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你们看到过大堵车的时候,一个女的到车门口裙子一摆直接蹲下解手,完了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周围的人也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直到终点有人下车的时候,发现钱包没了,于是破口大骂。但是无济于事,生活还要继续。
我们四个人到站,屁股才从凳子上离开,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插进来准备坐了。就是我只是把屁股才从座位上抬起来,有人腿已经插进来屁股已落在了我的位置上了。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顺畅无比,如果此时定格就像我刚从这个人的腿上站起来。而我们一般出来坐这趟公交,早早每个人嘴里会嚼口香糖,绿箭的。口香糖在公交车上的作用一个是抵抗车上种种奇怪的味道;还有一个就是你下车的时候,你屁股才动,你跟前站着的都憋着劲准备抢你位置。如果我们中谁对抢位置的人心生不满下车的时候就会把吃过的口香糖放座位上。。。一般情况下不到下车发现不了。
下车的时候除了刘飞的嘴里口香糖还在,其他人的都留在了车上,我们一阵狂笑。刘飞解释道:“坐我位置上的是个大妈,上车的时候我给她让座她不坐,直接坐自己挑的行李上。两站后我说我要下了,大妈才肯坐我位置。”赵刚说:“后面有个老杆子准备抢你位置,那个大妈动作太慢。那老杆子才动我喊谁的包。老杆子低头看看自己口袋。那个大妈才成功坐你位置上。”刘飞说:“是带。你喊那么大声吓死我了!何况也用不着你,我站起来的时候手扶着后靠背,他过不来的。”赵刚不客气了:“老驴你个小竹竿一样的膀子拦得住人吗?!”刘飞也不客气:“鸭子你他妈的就是嘴硬!”
我们到达泰山新村的时候快8点了,路上两边做小生意的已经出摊了。做什么生意的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卖不了的。我们都很稀奇,因为我们四个人以前都没有逛过这样集市,就是逛过也没印象了,因为不是自己要逛。今天是我们自己要逛。我口袋里有20块钱,姜南估计有50。刘飞和赵刚不知道。赵刚口袋肯定钱不少。我们顺着马路一边逛完回头的准备逛另一边的时候,刘飞和赵刚在前面,我和姜南在后面。我拉了下姜南,指着后面不远的地方说:“周小莉。”姜南瞅半天后点头“嗯”了一声说:“和她妈来的。”我和姜二站着没动,十几分钟后周小莉惊喜喊:“姜南!”
姜南说:“考上高中没?”
周小莉说:“嗯,马上去城里上一中。”
周小莉问:“你们啥时候上班啊?!”
姜南说:“早呢!”
周小莉眼睛看向她妈的位置说:“阿姨呢,没出来吗?”
姜南说:“没,腿疼。”
周小莉的妈妈从一个摊子离开看到我和姜南说:“哎呀,姜南啊。你们一起出来白相啊。”
姜南说:“唉,出来逛逛。”
周小莉妈妈说:“小莉要出去上学了,我们买点住校用的东西。”
姜南说:“阿姨你慢慢看,我们在前面,有事喊我。”
周小莉妈就笑着说:“姜南就是好。”
分开我们向前走,我对姜二说:“周小莉她妈对你不错啊。。。。。。”
姜南说:“别做梦了,人家上海人看不上我们的!”
我就服姜二这种一针见血的清醒。
第二天是周一,我要去妈妈的食堂帮忙。我妈和姜二的妈虽然说都在食堂,但整个南京化工公司有八厂四公司共十二个部门就有十二个食堂,还没算其它辅助单位的食堂。这些食堂分布于各个单位里面。我妈是总库食堂,负责着整个公司库房三百多人的吃饭。有时候请假的人多,于是就会请小工干些洗菜洗碗之类的,一天三块钱。我去干是图个新鲜,看看上班是什么样子!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三点,完了结账走人。
周小莉的妹妹周婷下半年开学上初二。周婷的成绩不算好,周婷的爸爸就找人让周婷上补习班。十几个人上课,从早上9点到中午11点,下午是2点到4点。中午11点下课,周婷爸爸会让自己单位的司机在楼下等,然后接上周婷到周婷妈妈的单位吃午饭,吃完饭休息一下后,周婷妈会给周婷爸打电话,让司机再送周婷去补习班上课。周婷下午上完课再自己回家。
宋敬龙是个小混混,人送外号黑龙。严格意义上我们也是混混的一种。我们互相只是知道对方,也认识对方,可是互相没打过交道。毕竟年纪相仿,以前又同在一个学校,见着了不能装不认识对吧。周婷下午上课的时候可能来了第一次大姨妈,慌慌张张的向老师请假说要回家。那老师是个男的,见着这情况也不知道咋办,立刻表示同意,让周婷赶快回家。周婷用手挡在身后急忙往家走,到了楼下才想起来家里没人,周婷爸妈在上班,这个点是周小莉骑自行车去周婷爸单位打饭的时间,只不过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周婷爸会让单位食堂在三点半前做好三菜一汤,然后让周小莉来回骑自行车带回家。周婷爸是单位工程师,下班不准时,而且周婷爸是全公司唯一一个以工程师级别配专车的人!其它人都是处级以上才配有专车的。
于是周婷只好在楼道里等周小莉回来。巧的是在回来的路上就给宋敬龙发现了。宋敬龙是三个人,另外两个是跟着的小屁孩。宋敬龙言语上调戏着周婷,周婷又不敢出楼道。手里拿着个人家放在外面的晾晒的拖把当武器自保。楼道里的大人们基本上都在上班没回来呢。所以宋敬龙肆无忌惮的耍着流氓,两个小屁孩肆无忌惮的帮腔,周婷蹲在楼道拐角里拿着拖把大哭。。。
这是后来周小莉跟我描述的情况。
就在这时,周小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