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松的出租屋，离北城对外贸易大学不算远，步行半个小时就到了。
这是一个二十多平米的房间。房东是个国企退休职工，这栋四层楼房，是国企的员工宿舍，听说在一九六几年就建成了。
这样算下来，出租屋也有五十几年房龄了。
厕所在走廊的一侧，是共用的。厨房是三家共用一个，一家有一个灶台，一个柜子。
孟松用钥匙打开老旧的门锁，将锁拿进屋。
找工作，走了几天的路，他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他松了松衬衣领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这双人沙发，说是布艺沙发，不太确切，甚至说它是沙发，都有些勉强。一个木头架子，围上了豹纹？虎皮纹？样式的布，坐人的地方，是两个垫子，垫子就是一大块海绵。
孟松坐到沙发上，臀部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海绵底下，那木头架子的十字走向。
他叹口气，双臂长开，搭在沙发上，头仰着，盯着天花板。
自从华国政府在半年前对社会公开暗能的存在，世界就在一直变化着。
暗能是这个世界上，从未出现过的物质。它的组成、来源、成因，没人知道。
华国组织顶尖的科学家，花费巨大的财力，去研究暗能，但是得到的成果却没有多少。
目前所知，它能让某些人群，具备修炼体质。在暗能充裕的地方修炼，速度会比在普通地方快。
修炼的人，通过华国传承下来的古老文化，逐渐摸通了修炼的门道。修炼等级有九个境界，入了第一境，就是大武者，体力和精神力，都比一般人强，大武者之后，还有识相者、尊者。
补身的、帮助修炼提升境界的各种丹药应运而生……有的丹药，可以帮助修炼，有的丹药，是帮助普通人改善体质。
各种丹药在医院和黑市都非常紧俏。
孟松是修炼体质，但是他没家世背景，也没钱，除了去华国政府登记备案，修炼体质暂时没有给他带来别的好处。
他再次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脑门，摸到了头顶的头发。
他还有啥？
“我还有头发，我还年轻，现在没门路修炼，就努力赚钱，总能过的好！”他想。
……
第二天一早，孟松早早起床，洗漱完毕，换上昨晚准备好的衣服。第一天上班，要给人留下好印象。
他路上随手买了几个包子，就去了单位。
行政主管是个四十几岁的大姐，看见孟松来了，笑道：“小孟来的挺早的。”
“我实习，应该来这么早。倒是张姐您，干了这么多年，还来这么早，是我的典范。”孟松适时地拍马。
张姐笑呵呵的：“年轻人像你这样的，少见了。”
这应该是夸他。
孟松笑了笑，没说话。
一个上午，孟松整理了一柜子几年前的合同，还剩下四个柜子没整理。
这些都是积攒下来的活，没人干，他这个实习生来了，就丢给了他。
整理合同，看起来，是杂活，实际上……虽然也是杂活，但是却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至少合同的内容，签订时候的会议记录，都能一览无余。
看一上午合同，就能了解一些行业情况。
中午吃饭，孟松主动去和行政部门的同事坐在一起。
他一个新人，要想融入团队，就要厚脸皮。孟松啥都没有，就是脸皮够厚。
他年纪小，又是实习生，大家在他面前说话，反而没有太多顾忌。
“哎，小孟，下午你去王经理办公室一趟。”张姐说。
孟松一愣，他第一天上班，还不知道谁是王经理。
“是业务部的王经理。”一个同事说。
孟松点点头，业务部在五层，他去了，就能找到王经理的办公室：“是干什么活？我提前准备一下。”
其实行政工作，不需要准备什么，他这么问，就是想知道王经理找他干什么。
“哎，他们业务部有助理，找我们行政部的人干什么！”一个女同事，有些不忿。
张姐笑呵呵地：“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什么我们你们的，别乱说。”
随后，她又对孟松说：“听说是让你陪着办点事，你年轻，外出跑跑，不怕累吧？”
她象征性地关心一下。
“不怕累，不怕累！”孟松笑道。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疑惑。听张姐这话，是业务部经理，主动选的他，业务部是公司最大的部门，每天出去跑业务人不知有多少，怎么可能差他一个年轻人？
他第一天来公司，谁也不认识，这个王经理，怎么知道有他这号人的？
中午吃饱饭，孟松去了五层业务部。
他找到王经理的办公室，敲门。
“进来！”
孟松推开门，微笑地走进去，却看见了两个熟人……张爵和陈佳佳。
张爵翘着二郎腿，一只胳膊搭在王经理的办公桌上，一脸笑意地看着走进来的孟松。
陈佳佳看见孟松进来，有些吃惊，又看了看张爵，没有说话。
“是小孟吧？来来，这是咱们业务合作伙伴，张总！”
一个身穿蓝色衬衫的微胖男人，一脸笑意地过来和孟松说话，他手指着张爵，意思很明显，是要孟松过去打招呼。
孟松笑了笑，没动，而是对王经理道：“我们主任让我过来，协助您工作。”
他态度良好。
“张总是咱们业务合作伙伴，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张总陪好了。吃好、喝好，玩好，别让张总闷着了。只要张总高兴，你就是大功臣，知道吗？”
王经理这话说的自然，好像他和孟松有着深刻的革命战友情义，正在交代重要的革命工作。
MMP。
落在张爵手里，还能有他的好？
两秒钟的时间，孟松在内心里，和“自我”展开了殊死搏斗，最终选择忍耐。这事，咱们也可以理解。一个穷小子，好不容易找点活赚钱，哪儿那么有底气轻易放手？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不能在这样的时刻，怪他不够潇洒。
“吃喝玩乐，我不擅长，恐怕完成不了这样的艰巨任务。”孟松说。
王经理拍拍他的肩膀，温言道：“一切听从张总安排就行，咱们张总，年轻有为，大气海量，不用害怕！”
孟松笑了笑，对张爵道：“那就先请张总海涵了。”
他的笑，不卑贱，语气微凉。
孟松是想忍，他也打定主意要忍，只是，真要忍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张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孟松，不答话，随后转头对陈佳佳道：“佳佳，你说今天想怎么玩？咱们玩个够！”
陈佳佳好看的柳叶眉微皱着，嘴唇微抿，即便是不满，也让人赏心悦目：“没必要让人陪着，多一双眼睛碍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