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怎么有空来看徒儿呀?”云岚冲着正扑向自己的红色身影高声问道,一边嘱咐身后正在采药的明月:“赶紧闪一边去。”
师父?完蛋了!明月很是机灵,不等云岚再有什么动作,站起身来就往前边跑,刚迈了没两步,就听得耳边“嗖”的一声轻响,几枚飞镖正中他面前的一棵老松树上。
“你要是再跑,可就和这棵树一样了。”沈千金幽幽地威胁着,话还没说完,一把象牙扇自沈千金的右侧袭来,逼得她向后一闪,一双凤眸望向云岚:“小兔崽子,为师可没教过你偷袭!”
“那我可管不着。”云岚长袖一挥,浑厚的内力将象牙扇再次收回手中,她摇扇而立,道:“毕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嘿!反了你了!沈千金手中飞镖立现,冲着云岚就扔了过去,整个人也随之而动,迎向了云岚!
霎时间,只听得风声阵阵,惊动了一群群栖在枝头的鸟儿,二人的身形极快地撞在一起,那象牙扇的扇面是用南疆寻来的寒冰丝绢制成,寻常刀剑根本无法戳穿,在云岚的开合翻转中,扇子似一朵莲花般夺目,沈千金的飞镖一时竟奈何不了它。
到还有几分本事!沈千金心中对云岚的满意又多了几分,但总归是做师父的,哪有输给徒弟的道理?她细细凝神,眼中闪过一抹暗色,手腕一翻,一条黑色骨鞭自袖中而出,宛若游龙般缠上了云岚握着扇子的右手。
“师父!你可算舍得用这宝贝了!”云岚倒也不惧,右臂狠狠用力,将鞭子硬是拉了几分过来,一个侧踢,脚尖借着鞭子的力度狠狠往下压去,左手却早就摸出了一把银针。
两人这边打得热闹,明月却是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小心谁把谁伤了,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看不清楚两人是如何动作的,只觉得一个月华如练,一个骄阳似火,两团身影交织在一起,忽略了那浓烈的杀伐之气,倒也煞是好看。
云岚的银针不是针对师父,而是尽数用在了那骨鞭上,对于以灵活性著称的鞭子而言,一旦将银针插入骨鞭连接处的缝隙,那么它的优势就再也发挥不出来了。
这样的招数,估计也只有云岚能使得出来,毕竟就算有了洪厚的内力和足够快的速度作支撑,也要对各种兵器的构造了如指掌——很巧的是,她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兵道子是忘年交,去岁兵道子仙逝,临终将最为重视的《兵道谱》赠与了她。
沈千金也没料到她能有这等损招,手中一拉,只听得骨鞭“咔咔”作响,绷成了一条墨色长线,竟是不受她的控制了。她反手一握,更为强劲的内力灌注在骨鞭中,竟是要强行冲开那些银针!
“师父休要动怒嘛,大不了一会徒儿给您把银针都拔干净了,您现在用内力震开这些银针,银针可是不受您控制的。”云岚可还没忘了明月那个傻小子,这些银针若真的四处乱飞起来,她可不敢保证不伤害到明月。
现在倒做起好人来了!沈千金余怒未消,但是看见云岚被骨鞭缠着的手腕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红肿了一大圈,只得作罢:“也好,为师这次来,是为了告诉你,绯月已经给宫中递了消息,你猜宫中派了谁来?”
“九公主。”云岚的语气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沈千金听了这个答案顿时没了兴致,懒洋洋地道:“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顺便也给我解释一下,我元谷的草药怎么种到你碧落山的?!还有,借给你的《医要论》,怎么在柳呆子手里?!”
这恐怕才是你最担心的事情吧……云岚腹诽着,但还是道:“反正都是一家人的嘛,有什么打紧的……再说了,师父马上就是您的生辰,徒儿可是备了一份大礼给您的!”
唉,这元谷迟早也是她的,和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计较什么!沈千金叹了口气,想着又是一年,自己的承诺还未兑现,心中就不免有些沉重:“你只要记得为师的嘱托就好。”
眼前的师父衣袂飘飘,一袭红衣与如墨的长发交织在一起,螓首蛾眉,肤若凝脂,她的美是具有侵略性的,带着游迹江湖的凌厉之气。
“徒儿从未忘记过。”
云岚深知师父惦记着故友,自己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这件事她还真的查出了些眉目,一方面眼前顶要紧的事还没处理完,另一方面她还在派人继续挖出更多的事情来,所以压着消息没敢告诉沈千金。
“这边也没有我什么事了,这段时间我就回元谷了。”沈千金说着,顺手把骨鞭扔给云岚:“三天后启程,送到醉春楼。”
云岚应下此事,注视着师父的身影消失在山脚下,这才收回了视线,对着还一脸艳羡的明月道:“让你挖的药拿到了吗?”
“在药篓里的,不过不是很多。”明月赶紧应声,捡起丢在一旁的药锄:“我们现在是要下山吗?”
“不必,这次需要的量比较多,务必多拿一些。”
九公主是王皇后最小的女儿,今年刚满十四岁,因其出生时天降祥瑞,慈和宫满池荷花竞相开放,异香缭绕,遂赐号“文和”。
派这样一位备受整个皇室宠爱的公主亲临云城,不仅体现了皇上对小王爷的关爱,还不用担心她真的能找到穆沧澜,何乐而不为?
云岚吃准了这一套,所以才放心地让九公主来,而且据她所知,这位九公主可也不是什么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