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眶湿润的拍拍谷瑶依的手,没再说这个,而是说道,“哀家听你舅舅说,左相看到皇后复位后,便和心腹一直在密谋太子之位,我只怕这又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
“太子之位?”谷瑶依忍不住皱起眉头,“皇兄现在对德妃也该看清了,再加上皇嫂也有了身孕,这太子之位,恐怕在皇子长大之前是不会松口的。”
对于李明哲这边谷瑶依倒是不担心,只是不知道左相到底再打着什么盘算,毕竟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她不相信左相看不出来。这种情况下,不管左相怎么做,只怕都不会是简单的小动作,谷瑶依想到这心里暗自提高警惕。
太后想到左相一党就忍不住皱眉头,表情不善的说道,“左相那个人最是老谋深算,想当初元后还在的时候,为了家族利益,他都能逼元后的母亲到宫里来哭诉,一点都不在乎这样的做法让元后简直颜面尽失,为了能达到他的目的,他是无所不用其极。”太后一提起左相就心生厌恶。
谷瑶依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着安慰道,“母后不必动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是有办法的。而且你也要相信皇兄,他肯定不会再向以前一样袒护德妃,你就放心吧!”
想到李明哲和秦玉清如今的甜情蜜意,太后也是再次忍不住笑出声。帝后和谐,皇后又有了身孕,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你皇兄现在是不用母后操心了,就只剩下你了。你告诉母后,喜欢什么样的人做你的驸马?”太后早就想跟谷瑶依讨论这事,只是这段时间一直都有事,不适合去提,现在总算是可以提出来了。
“驸马?”谷瑶依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脑海里下意识的闪过一个人影,转瞬间又眼神暗淡的笑了笑,“母后,难不成你是嫌弃我了?儿臣这才醒来不过几个月,你就迫不及待要把儿臣嫁出去吗!”
太后多眼精的人,一眼便看出谷瑶依的神情不对,这让太后忍不住心里一惊,暗暗猜测着难不成是有了暗恋对象,不方便说?
“母后可是巴不得留母后的小公主一辈子,可这就不是疼你,是害你了!你是个聪明的,应该知道这世道对女子有多艰难。哪怕你贵为长公主殿下,如果迟迟不成婚,只怕也是要召来天下百姓的非议。你受得了吗?”
太后也不是说非逼着谷瑶依一定要找个人嫁了,只是害怕她受不了以后要面对的非议。
谷瑶依自然听懂了太后的意思,她抿嘴一笑,神情坚定,“母后,儿臣也不愿骗你。儿臣现在是不想成婚,这也是儿臣没遇到那个合适的人。如果有一天儿臣遇到了,自然会告诉母后。”
太后听了神情复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谷瑶依坚定的眼神,又没说出来,而是深深叹息一声,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意勉强谷瑶依做不喜欢的事,总归她还能活几年,多护着点便是。
自我安慰后,太后便也不纠缠这个问题了,转而跟谷瑶依聊起了别的。
对比慈安宫温情脉脉的场景,长丽宫就没有那么和谐了。
李明哲哪怕在废后这叫事里,没有抓到德妃的把柄。但是他的心里终于开始明白,德妃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光明磊落,这让李明哲的心里复杂万分。
两人想对而坐,彼此之间相顾无言。德妃看着李明哲表情复杂的样子。装作没看到,若无其事的笑着说道,“陛下,您和妾身好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坐一会了。”
李明哲顺着德妃的话想起从前的那些日子,心里叹息一声,“是啊,最近事情多,朕确实好久没与你这么安静了。璟妍(德妃原名柳璟妍),朕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样子,一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真快啊!”
听到李明哲突然叫她的名字,德妃的神情怔了一下,“陛下今天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感慨,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李明哲神情专注的盯着德妃,直到把德妃盯得面色都不自然的时候,他才猛地开口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变得让朕都觉得陌生。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哪怕是想要你也是光明磊落的去要,而不来都不屑耍这些阴谋诡计的,你到底……为什么?”李明哲的眼里包含着痛心,他不明白曾经也让他心动过的人,怎么会就变成了如今这么陌生的样子。
看着李明哲眼里的失望痛心,本想辩解的德妃突然就崩溃了。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大声的哭喊道,“我有什么错!这个宫里本就是权利大于一切,我要守住自己的地位,守住自己的权利,这都是必须做的,本宫没错!”
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德妃,李明哲的内心既痛心又愤怒,事到如今,德妃依然不觉得是她错了,这让李明哲对她真的很失望。“璟妍,你清醒一点吧!这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朕真的对你太失望……”
听着自己深爱的人对自己的评价,德妃内心既荒凉又悲哀,她挺直身板,擦干净眼泪,冷冷一笑说道,“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记住了陛下!我今天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两人的交谈最终不欢而散。
德妃知道自从今天过后,她除了自己再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果然母亲说的对,天下男人都是负心汉。是她傻,一腔真心错付了人,以后她绝不会再这么天真!
德妃收拾好心情,打开了左相派人送来的密信。看完以后,德妃一扫之前的萎靡,精神奕奕的说道,“陛下,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既然我注定登不上皇后之位,那太子之位就必须是我的孩子,这是你欠我的!”
说完德妃小心翼翼的把信放在烛火上点燃,让它在眼前烧了干净。
几日后。万青从左相的府邸里,低调的走出去,出了城门口,直向北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