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孤独的墓碑屹立在小山坡上。这里远离城区无人打扰,唯有少年坐在坟前孤独的饮着酒。
“太阳快落山了,走吧。”少女出现在少年的身后,似乎是呼唤他回家。
“去哪?”少年反问道。脸上写满了苦涩和无奈。
少女答不出来,她也不知道少年的方向在哪。
韩婷婷的墓和戴时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明明赵佳蕊就站在旁边,但是却根本融化不了那种孤独。
戴时苦涩的笑了笑,说道:“我以前根本不理解为什么师傅整天都要抱着酒葫芦,现在却多少有些理解了。”
赵佳蕊不语,但是心里也承认,酒真的是止痛的灵丹妙药。
“佳蕊姐,成年人的世界好痛啊。”戴时说着,眼泪留了下来。
对于戴时一切都太残忍了。一夜过后,自己唯一的亲人离开了自己,又得知了自己的亲人一直在骗自己。明明戴时才十六岁,比当时的霍心还要小得多。但是今天他却只能强迫自己长大。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赵佳蕊沉默了片刻,才避重就轻说道,也许换一个话题能够让戴时好受一些。
戴时转过头,看着夕阳和山坡下的城市,缓缓说道:“我想四处看看,多经历一番。对了,还要寻回真正的韩婷婷的尸体,毕竟当韩家灭门时,是她在保护我。也许经历的多了,将来有了实力之后,我就可以独自面对流霞也说不定。”
话已至此,赵佳蕊知道,戴时不会再与他们同行了。
“去与你师傅道个别吧。”赵佳蕊说道。她没有挽回,戴时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是不能被人强求的。
戴时却摇了摇头,笑道:“还是不必了,我们都需要时间接受这些事情。将来总会再见的。”
戴时并不恨师傅杀了韩婷婷,那是姐姐做的错事,她为此付出代价天经地义。但是师徒俩确实都需要些时间,来平静一下。
“你长大了。”赵佳蕊感慨道。
“也许是我没有选择了吧。”戴时的声音有些苦涩。
赵佳蕊低头沉默,成长总是如此残忍的事情。如今的戴时,再也没有拼上一切保护他的人。
“你回去陪师傅吧,我猜他也一定不好受。我再陪姐姐一会,大概也要上路了。”戴时注意到了赵佳蕊情绪的波动,宽慰道。
赵佳蕊点了点头,伸手递给戴时一块玉佩。
“这是你师傅给你准备的的行囊,他说如果你要走就把这个交给你。”赵佳蕊解释道。
戴时点了点头,师傅能猜到他的打算不是什么难事。
赵佳蕊留下玉佩便离开了,戴时则留在韩婷婷的墓前将玉佩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玉佩中的东西并不多,几片金叶子以及两封信。
第一封信是韩婷婷写的。
“戴时,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死了。不要恨师傅,这个结局是我应得的,以后一个人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遇事要冷静......”韩婷婷写给戴时的信,全是叮咛。对于自己的事却几乎没有提到,即便最后她也不想让弟弟面对那些残忍的真相。
而另一封信的内容更为简单,是霍心写的,上面只有潦草几个字:“万事小心,安全为上。”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出两人之间所发生的任何事,都只是劝戴时要注意安全。纵然是现在,戴时依旧被所有人关爱着。
山坡上,戴时泣不成声。
丛林中,霍心闭目养神。他尊重戴时的选择,没有在离别前见面,留在这里等待赵佳蕊。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封信,韩婷婷死前的那一幕在他脑海中反复上演。
随着黑枪刺入,幻境偏偏破碎。
霍心和赵佳蕊两人也同时恢复了意识,而两人的面前,是被黑枪刺入胸膛,不断流淌着鲜血的韩婷婷。
“师...傅...”韩婷婷强撑着微笑,向前栽倒下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霍心和赵佳蕊同时接住了韩婷婷。
“师傅。”韩婷婷用尽全身的力量,从怀中掏出了两封装订好的书信塞进霍心的手中,便断了气。
赵佳蕊不懂,韩婷婷明明不是真正的恶人,为什么致死都不肯回头。而霍心却多少理解了一些,因为他的灵觉已经完全恢复。韩婷婷致死没有背叛自己幕后的人,但是她也在用生命填补自己的过错。
韩婷婷最后留给霍心的那一封信,不同于对于戴时的单一寄托,写了很多很多。
“师傅,其实我真的好想和你亲口说声再见,但是我好怕我没有机会,所以我便留下了这一封信。
我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是流霞的人,这是我逃不开的宿命。哪怕我已经死了,但是我却不能背叛他们。所以抱歉师傅,有些事情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师傅,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您不要再查下去了,流霞背后的水很深。比您想象中要复杂许多,即便您那么强也会丢掉性命的
可是我也知道,您一定不会听我的,所以我接下来说的事情您一定要记好了。
诡眼不同于一般的异能,它的功效从某种程度来讲,比您的灵觉和佳蕊的双异能都要恐怖,因为诡眼在精神层面近乎无所不能。
首先他可以制造幻觉,这一点我相信在我死之前你们已经经历过了。它能够唤起人心底的恐惧,只有心中无惧幻觉才会自然破灭。
第二个能力是精神冲击,我就是用这个能力击晕了刘川。您和佳蕊的异能都偏向精神力,这个异能你们不必太过担忧,对你们的效果很低。
第三个能力是影响情感,它可以将人的某一项情感放大。这个能力主要是方便卧底,因为他只能放大,你对待不熟悉的人的情感。如果你已经恨上或爱上一个人,它很难影响你。如果将来你们发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劲,一定要多注意。
第四个能力,任何精神类的能力都逃不开诡眼,甚至包括诡眼本身的能力。所以,诡眼也被叫做精神克星。
第五个能力,或许也是你们最在意的能力——精神控制。我也是用这个能力杀死的金班甲。不过,这个能力其实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恐怖,因为这个能力需要大量的异能做支撑。能够操纵异能师的高度,已经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至于能够让异能师伤害自身,我觉得根本不可能。但是,一定一定要注意,被操纵的人只有受到巨大的伤害,或者操纵则解除控制。否则即便是杀了操纵者也不能解开控制。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同,因为师傅你猜的不错,确实流霞在收集凝白心玉。而收集凝白心玉的起因,就是当年您重创流霞。
所以,如今连我这个诡眼的使用者都咬不清诡眼究竟有多大潜能。如此大量的凝白心玉配上诡眼究竟是什么样,我真的希望师傅您永远都不会面对。
但因为秦无伤的出现,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之前,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到秦无伤没有错,在此之前我也根本不认识他。但是他身上有被诡眼操纵的痕迹,却躲不过我的诡眼,所以我用流霞的暗语一钓,他果然上钩暴露了身份。
我知道我说的您可能已经不再相信,但是我真的把你们当作是我的家人。我不知道秦无伤被派来做什么,但是我一定不能让他伤害你们。其实杀了秦无伤,我已经犯下了叛教的大忌。从那天起,世界虽大,却早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我也想过,事已至此不如就留在你们身边。但是我不行,这样只会带来更多的危险。更何况我又怎么解释自己犯下的那么多罪行。最后,我只好以死偿还。
让您的异能苏醒,是我最后能做的事了。我不求师傅能原谅我,只求师傅还认我这个徒弟。
师傅,对不起。
师傅,再见。
婷婷叩谢。”
“我们该出发了。”闭眼良久的霍心突然开口说道。
赵佳蕊从一棵树后走出,微笑着说道:“我还打算让你多歇一会呢。”
霍心摇了摇头,说道:“那一天就快了,我能够感觉的到。尽早让一切都结束吧。”
赵佳蕊点了点头,上前扶起了霍心。
霍心看着赵佳蕊笑了笑,他的心中寒的身影再度浮现。
寒和你相爱过我很幸福,那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时光。但我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