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想过买下一间宅子送你,想来你也不会收下,但却可以引诱你买下一间宅子,自然也能在你身边安插人手……”陶湛幽深的目光紧紧盯着她,脸色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但内心却掀起了狂风巨浪。
温罗感觉到右手上的白玉手镯正缓缓被人取下,条件反射地挣扎着手腕,欲把手从禁锢中挣扎出来,却不料反被人压得更紧了,而手腕上在被窝中温暖了的镯子被人缓缓取出,取而代之的是陶湛冰冷的手指。
感觉到了她的挣扎,陶湛清冷的目光一时间变得有些迷茫,他盯着温罗的眼睛,喃喃自语道:“罗儿,我曾受尽过当家主母的冷嘲热讽,不曾感受过亲情的半分温暖;也曾孤身一人闯过了人间荒漠,尝尽人间百态,世态炎凉,甚至九死一生……我一路走来,历尽过万千欺辱,却也感受过得意光辉,享受过世人的称赞与仰慕,却从未奢求过半分真情……”
温罗感受到他紧紧抓着她手腕的指尖微微发颤,就连声音也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也不易察觉的害怕,他轻声喃喃,“在遇到你之前,我除了钱财之外一无所有,就连我这条命自己也觉得卑微如草芥,不值一文……我原本以为世上所有的东西都能用钱买到,但……”他的声音轻声发颤,有些哽咽,“在你对我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却霎时变得灰白,寸草不生……”
滴答––
滴答––
温热的液体从温罗上方垂落到她的脸上,她急忙抬眼,却发现本应该本风姿绰约的白玉公子此时双眼通红,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的从眼底滚出,泪珠仿佛滚烫了一般,让温罗的心尖一颤。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温罗从未见过陶湛哭,每次见到他,他从来都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慵懒模样,锐利沉稳,商场如战场,也处处充满着无形的硝烟与看不见的杀戮,现实而残忍,陶湛,从来都是杀伐果断,惊才艳艳的一笔;而如今,强大如斯的他,却在她面前哭得像个脆弱的孩子。
陶湛的娘亲是陶家老爷养在外面的外室,连妾室都不如,从小到大,他的母亲只想着如何才能讨好那个流连花丛的男人,永远想着的都是如何进陶家的门,却从未有一次真正关心过陶湛这个亲生骨肉;陶湛五岁时因偷陶家主母的珠花而被逐出了本家流放到荒漠之地,一路走来,受尽磋磨,历尽生死……世人只知陶湛陶公子表面风光无限,却不知他背后历经的多少心酸,尝尽了多少苦楚。一个从未感受过温情的人在没有感受过温暖之前不敢奢求半分,一旦抓住一缕温暖,便会趋之若鹜,甘之如饴。
看着陶湛流泪,温罗的心一瞬间被刺得生疼,他被流放荒漠的时候没有哭,在受尽欺凌的时候没有哭,在生死一线的时候也没有哭……怎么就偏偏在她面前哭了呢?温罗顿时心都要化掉了,手下停止了挣扎。而陶湛紧握着温罗手腕的手也松了几分。
陶湛的表情忽然软了下来,他语气有些讨好道:“罗儿……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他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她,轻声轻语地询问,“如果你真的要走,带上我,好吗?”
温罗伸出指尖轻轻抹去陶湛的眼泪,听到他小心翼翼地声音,指尖顿了一下,语气松软地哄道:“阿湛,我不走,你不要哭,好么?”
陶湛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回应般,依旧像个小孩子那般缠住温罗,坚定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罗儿,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么?”
温罗抬起眼眸,顿时迎上了陶湛的目光,黝黑深邃令人沉迷,恍然间,温罗竟一时分不清陶湛喜欢的是那个温罗,还是她这个温罗,到底她是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陶湛……她的真情到底夹杂了几分假意……
不得不说,游戏之时,陶湛的身世让他极为的心痛,但是……一个游戏软件里的NPC到底还是一个NPC,没了她这个温罗,依旧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温罗,陶湛依旧可以和温罗成亲,和温罗生子,和温罗过着颐养天年的生活,但她不一样,她在现实世界中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想要单单只是一个自己操作不是小妾的温罗,只是要一个结局,仅此而已。
陶湛能找到她,只能说是一个意外,她虽心疼陶湛,但还没有沉迷到真的把一颗心给他的地步,游戏和现实,她温罗分得清楚……甚至,她清楚地记得柳琛叮嘱她的话:温罗,带好你的白玉镯子,那是公司游戏项目开发的进出口,你的精神思绪会从镯子中得以进出游戏,现实的你会昏睡不醒,由于公司此游戏正在实验阶段,所以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保守时间为一周,你一定要联系外面,送你回来,清楚了吗?
嗯?你还能不能嫁给陶湛?按道理来说,游戏设定你已经成为小妾了,而重回十三岁那年时间跨度太大,不能实现,这游戏本身有个很大的bug,我建议你逃婚后,用一周的时间找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隐姓埋名最好不过了,即使日后那个温罗遭受了什么土匪抢劫之类的事情反正也不关你的事,嗯?你说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你可以自己去找找,不过别怪我不提醒你,这游戏设定会有些许弊端。
什么弊端?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如果你选择留在陶湛身边,要么他死,要么就是你死,就是这样,另外七天不回来,你也会精神枯竭而死,在游戏世界里如果你被人杀了,也会死。
……
按照道理来说,她要做的,就是从沈家逃出来之后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下半辈子,就如同陶湛所说的那样,从未想过要去找他,现在温罗有些迷茫了,到底她到这里来,意义何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