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沉沉。
“轰隆隆”
一道道闪电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这闪电照亮了夜空,照亮了大地。
紫竹寺外的树林,一个黑衣人潜伏着。
天雷滚滚,树林乃至天空,竟好像都要被劈开。
磅礴大雨肆虐,雨柱漫天飞舞,黑衣人的上方,仿佛有成千上万枝利箭射来。
黑衣人却如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如果不是他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紫竹寺的大门,他看着也和死人没有分别。
“雨这么大,看来她是不会出门了。”黑衣人喃喃自语道。
正说话间,又是一道闪电劈来,借着光亮,只见黑衣人浓眉大眼,一张脸棱角分明,竟是颇为俊美。
黑衣人抬头看了看天,笑了笑道:“电闪雷鸣的,也不知道谁又在做亏心事了。”
他挠了挠头,一运功,沾在头发上的雨珠瞬间就被蒸发了。
如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相信,在这小小的上户市,居然会有这么一位内功精湛的高手。
黑衣人名叫李昊,在上户一家科技公司上了三年的班。
三年来,他经常跑到这个树林里,远远地盯着紫竹寺的大门,希望能看到他的女神。
只是可惜,女神象是能感应到他的存在一样,只要他在树林里,女神就从来不会出现。
眼见雨越下越大,李昊转身,失望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李昊住在三十一楼,也是顶楼,看着电梯面板的数字慢慢在跳动,他忽然间感到很无助。
一部小小的电梯,只是几分钟的时间,都会从一到三十一,慢慢地进化。
可是他呢?隐居在天一公司三年了,他除了武功一直退步,还得到了什么?
电梯很快就到了三十一楼,李昊走出电梯,可能是刚刚雨下得有点大,往常这个点会候在过道的隔壁家养的那条阿黄竟然不在。
李昊掏出钥匙,打开了第一道门,他准备把拇指对在第二道门的指纹锁时,忽然停了下来。
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有声音赞道:“不愧是第一人,这都被你发现了。”
李昊闻言却没回头,默不作声,开了第二道门,推门而入。
他身后,一白衣女跺着脚急道:“等等我。”
她竟是有点怕李昊直接把门关了,好在李昊还是把关门的动作留给了她。
白衣女关上门,打量了下李昊的房子,只一眼,她就摇摇头,道:“昊哥哥,你这住得也太小了,想练功都难。”
“没大没小的,云裳,你应该叫师父,当年我没教你要尊师重道吗?”李昊沉声道。
“是,师父。”云裳故意大声回应道,她吐了吐舌头,嘟嘴道,“三年没见了,一见面就说教。”
只见她约莫十八九岁,身材颀长,凹凸有致,一张俏脸,美得让平淡无奇的屋子也有了光彩。
李昊看到云裳,内心其实也很激动,毕竟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熟悉的陌生人”,不过他好歹是她的师父,怎么也得端着,总不能一见面就来个拥抱啥的,他泡好茶,递了一杯给云裳,示意她在客厅的沙发坐下。
云裳喝了口茶,看了眼李昊,幽幽问道:“当年你咋一声不吭忽然就消失了啊。”
这问题,她心心念念了三年,只因李昊的消失,让她的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失落。
李昊听她这样问,心知她的父亲并没有告诉她真相,他不动声色,故意玩笑道:“腻味了呗,我不是第一人嘛,无敌寂寞啊,这种感觉,你不会懂的。”
李昊原本以为云裳还会追问,正在苦思如何继续忽悠她呢,哪知云裳却点了点头,深有感触道:“我能理解,其实我现在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手。”
李昊正在喝茶,听云裳这样说,一口茶差点喷了出去,心想三年不见,你这智商也真是喜人,这话也信?
云裳却不无遗憾地看了看李昊的房子,有点失望道:“可惜你这里太小,要不咱俩现在就能切磋下了。”
其实李昊楼上的天台就是绝佳的交手场所,不过李昊已经归隐江湖,武功是不退反进,他脑子没坑,才不想跟云裳比试呢。
赢了,没什么,好像是应该的;
输了,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被啪啪打脸。
当年的李昊是华夏武道排行榜的第一人,虽然他很反感这种排行榜,可是他也不想输啊。
这时,暴雨却停了,李昊打开窗,摸出兜里湿漉漉的烟,不觉叹了口气,他虽然有抽烟,家里却没有存烟的习惯。
云裳见状,笑呵呵地变戏法般掏出了一包烟,李昊先是大喜,继而又有点不爽地问道:“你有抽烟?”
云裳咬了咬嘴唇,啐道:“也就你有这个待遇了,没人敢在我面前抽烟,不过你嘛,就算了,谁让你是师父。”
她说完这话,头低低的,眼角却不时偷瞟着李昊,那微妙的神情,李昊却是看在眼里。
李昊抽了口烟,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道:“那你今天大驾光临,却是为何啊?”
云裳坏笑道:“想你了呗,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啊。”
李昊淡淡道:“两个世界的人了,三年了,我早已经习惯。”
他是话中有话,云裳假装没听懂,又道:“我可能会成为三水门的门主。”
她说完,故意停了下来,李昊只得接道:“哦。”
云裳又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昊道:“你的天资,当年早就被门主当为候选人之一了。”
云裳听了,却是有点失望,只因为,她一直以为李昊不遗余力培养她,或许是有别的因素,现在看来,李昊不过是因为她是准门主,所以就教得用心点而已。
她不死心,又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门主是我的父亲。”
李昊笑了笑,道:“为了怕你们分心,也为了更好地激发你们的潜能,三水门故意一直让你们以为自己是孤儿,但我嘛,当然是知道实情的。”
云裳点了点头,失落地说道:“原来如此,我本来以为,你的徒弟能成为门主,对你也是个喜讯呢,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她看了李昊一眼,满怀真诚又道:“我自知年轻轻轻,资历不够,虽然有武功加持,估计也很难服众,才想着请你重出江湖,那可就加分不少。”
一听这话,李昊心里把云裳的父亲云足道骂了个狗血淋头,当年他是被逼无奈,成为隐者的,可是看这架势,云裳虽然是准门主,云足道却没跟她说任何当年的事情。
李昊一向不善于拒绝别人,他只得硬着头皮道:“我真的对打打杀杀提不起任何兴趣了,我老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可是以前你常教我的。”云裳义正言辞地说教道。
“唉!”李昊长叹一声,不再说话,忧郁的神情一闪而过。
云裳看他如此,也伤感叹道:“很多人以为门主是个香饽饽的位置,如果有得选择,我宁愿和你、你们这些朋友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地翱翔世界。”
李昊却很明显不想谈这个话题,云裳眼里的柔情更是让他诚惶诚恐。
他把烟掐了,冷冷道:“谢谢你,但人各有志,希望你能理解我,夜深了,你请回吧。”
云裳起身,快出门时,她又回头,俏皮又神秘地笑了笑,道:“李昊,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