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骑着摩托车到了地下通道,打了好几个宋仪的电话,那边也没有接听。
他拎着女儿在地下通道的四个进出口来回走了两边,最后女儿抓着栏杆道,“妈妈以前就在这里卖东西。”
“在哪里?”
“就我们现在站的这里。”
刘楠楠话刚一说完,就有个五十左右的妇人朝刘楠楠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楠楠吧?”
“你是?”张明看着妇人,问道。
“你就是宋仪的丈夫刘金吧。”妇人哈哈笑了一笑,“宋仪叫我在这儿等她,说是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想要我做个证。”
“那你见到宋仪了吗?”
“没有啊,半个小时前给她打了电话,说马上就到,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没看到人。”妇人道,转而醍醐灌顶,“哦,她是喊你来接我吧?”
“不是。事情是这样的,现在已经不用作证了。”张明道,“谢谢你跑这一趟,你要是有事忙的话,你先回去吧。不好意思,不过真的很感谢你。”
“不谢不谢,没事就好。”妇人笑着逗了逗楠楠,然后朝张明挥了挥手,“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你慢走。”张明目送妇人走远去,又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宋仪的电话,电话还没打通,一条来自宋仪的信息传了过来。
“我现在在拆迁房这边,凶手现在就在这里,我偷偷看着他,你赶快叫上杨警官他们过来。”
看了信息,张明又立即拨通了杨有才的电话,把宋仪的短信内容做了简短说明。
挂了电话后看了一眼刘楠楠,又骑着摩托车往妇人的方向追赶了过去,把孩子交托给了妇人,这才往拆迁房的方向疾驰而去。
还好刘金之前和王大富去拆迁房那儿转悠过,不然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走。
而拆迁房那边,宋仪喝了安眠药已经昏昏沉沉晕了过去,一切很平和,只是她的左胸口多了一把锥子。
男人在用宋仪的手机给张明发了短信后,又打开宋仪的微信,走到离宋仪位置更远的地方开启了位置共享,然后把手机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快步上了公路并搭乘上一班公交。
张明把车停在公路旁的一颗大树下,一下车就拿起手机准备给宋仪发信息,看到宋仪的位置分享后心里还暗自赞叹了一下,宋仪聪明。
接着便下了公路,打开导航,沿着地图上显示的点往宋仪的“位置”急赶了过去。
在他疑惑着宋仪为什么会在拆迁房外面时,杨有才的电话打了过来,“宋仪现在在哪,叫她先别动,等我们。我们马上就到了。”
“我正在往她的位置赶过去。你先加一下我的微信,我等一下把我们的位置分享给你。”
张明挂了电话,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沿着巷道一直往前。走进巷道之后他就不敢再跑动,生怕惊动了凶手。
走了大概五分钟,张明才走出拆迁房群,他来到了宋仪被男人扑倒的地方。地图上的点显示宋仪就在丛林之下,他左右看了一番,两边都看不到下去的路。便借着树枝爬了下去。
钓鱼的老头儿回头来看了一眼,又拍了一下伙伴,“你看,我说有人吧。”
张明穿出丛林,眼前是一片宽广的平地,地图上显示宋仪就在前面十米处,但前方只见两个钓鱼的老头儿。
“糟了!”
张明脸色一沉,又赶紧给杨有才打了个电话,叫他们快点来,宋仪可能出事了。
杨有才出来的时候穿的是便衣,没开警车,身后跟着的警员也都和他一样。在等待红灯的时候,他接到了张明的电话。
彼时公交车上的男人恰好坐在窗口处,在公交与警车隔着车道擦肩而过时他看着杨有才笑了笑。
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牛杉家里。公交到站后他就往小区的另一个进口登了记,然后从兜里把口罩拿了出来。
昨晚那件事带来的后怕在经过与关秋月商量之后就已经风轻云淡。
门被敲响时她正在家里洗碗,儿子则在客厅看电视,听见有人敲门,小孩儿喊了一声“妈妈,有人在敲门。”
牛杉头也不回,“我现在正在忙,你去开一下。”
孩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门外的人又敲了两声,只听见屋里响起孩子的声音,“等一下嘛,马上就来。”
孩子一打开门,男人就顺势进了屋。
“妈妈,这是……”他才说半句话,男人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屋里的狗叫了两声,牛杉依然冲刷着盘子,还在想儿子怎么只说半句话,“是谁啊?”她问道,依然头也没回。
身后没有传来孩子的回答,狗也没叫了。
只见男人松开了手,对孩子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声道,“先别告诉她,我们去楼下玩,吓她一下。”
孩子小声道,“她会打死我的。”
“有我在,你怕什么。”
“你是谁啊?”
“我是你爸爸的表哥。”男人道,孩子听他如此一说,再本着喜欢恶作剧的心理,乐呵呵的点了点头。
“把狗也带上。”
“好,我去拿绳子。”
“没事,不拿绳子。”
男人带着孩子和狗往楼下走了去,他们进的停车场。
牛杉刷着碗又问了一句,“娃儿,是谁啊?”这一次她向客厅探了探脑袋。
见客厅里没有孩子的身影,就连狗也不见了,她又骂骂咧咧的把盘子快速冲刷了一遍,“等一下回来,腿都给你打断。”她以为孩子是牵着狗下楼去玩儿了。
等她刷完盘子,客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陌生人的号码,“喂,你是?”
“你儿子现在在我手里。”
“哦,是吗,你孙子现在也在我手里。”牛杉看着挂在窗台上的仓鼠,回了一句,挂了电话又骂了一句“神经病。”
手机刚放下,电话又响了起来,电话那边不再是陌生男人的声音,而是孩子的哭喊声:“妈妈,救我,妈妈……”
紧接着,孩子的喊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男声:“现在信了吧。牛杉。”
牛杉呆愣了两秒,脸色瞬间惨白:“你是谁,你想要什么?”
“你在关小姐那里要了多少钱,我就要多少。错了,应该还要额外加十万给我。至于利息,关小姐说就当是还了她当年欠你的情分。”
“关秋月!”牛杉咬牙切齿喊了一声,“你告诉她,要是我儿子少了一根毫毛,我就把她当年做的那些恶心事全部抖出去。”
男人听到这句话,声音忽然变得有点迫切,假装稳了稳嗓子又道:“她做了什么恶心事,竟然会任你敲诈那么多钱!”
“你别管,你只要把我的原话告诉她。”牛杉道,“还有,你现在最好不要动我孩子,我立即打电话找她商榷。不然你就等着把牢底做穿吧!”
她以为自己的话至少能恐吓住对方,哪料对面忽然传来一道咯咯的笑声:“你不会以为我会害怕吧?我都已经杀了两个人了,我还怕什么?”
听到对方杀了人,牛杉脚下一软,赶紧伸手扶着桌子。她想再言,对面却又传来男人的声音,道:“要不然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告诉我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恶心事。如果事情够严重的话,我就放了你儿子。反正你家里现在的经济情况我也知道点儿。你觉得怎样?”
“好好好,我告诉你,我立即告诉你。”也不管对方说得是真是假,牛杉已经无暇再去思考这些,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盘托出。“五年前,关秋月害死了她丈夫的母亲,还害死了她的丈夫!”
电话对面的男人神色微变,手轻轻抖了抖:“她是怎么害死他们的,为什么要害死他们?”
“因为关秋月和她丈夫结婚五年,五年来一直没有怀孕。她丈夫的妈总是趁着自己儿子不在家的时候,对关秋月进行言语侮辱。关秋月实在气不过,就趁着她在坡上遛弯的时候把她推了下去。然而,从坡上滚下去后,人并没有被摔死。关秋月见人没死,就亲手捂住了她的鼻子和嘴巴,活生生的把人捂死了。”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了片刻,牛杉听见他好像倒吸了口气,这才又问道,“那她丈夫呢,她为什么要害死他?”
“因为关秋月瞒着她丈夫偷偷和杨有才搞在了一起,还怀了孩子。她丈夫是不能生育的,她反正早就厌倦了那个家,更何况杨有才还是一个小警官。之后杨有才能够晋升,还是关秋月用那她那个死去丈夫的保险去疏通了一下。”
电话那边又沉寂了几秒,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沉静得久,牛杉以为对方还在考虑,便又道:“这些事情杨有才都不知道,所以关秋月才会害怕。在我第一次威胁她的时候,她害怕事情暴露,就又主动给了我一个把柄。”
牛杉道:“是她和杨有才在车上乱搞的视频。”
然而对方好像根本就不关心有凭有据的视频,也不关心关秋月还做了什么事。又一次沉默了片刻,问道,“那她丈夫是怎么死的?”
“关秋月动了摩托车的刹车……”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男人就抢先接了话,“好,知道了。你等着,我马上把你儿子放回来。”
男人说罢就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在远处逗狗的孩子,交代道,“你先在下面玩一会儿,我去小卖部帮买点东西,然后我们一起上去。”
孩子撸着狗的头,坐在地上,看了男人一会儿,爽快的点了点头。
从车库里走出来,男人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今天又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湛蓝洁净的苍穹里漂浮着几朵悠闲自在无忧无虑的白云。
男人望着白云笑了笑,转身往楼上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