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烧掉了的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给自己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陈子墨思索片刻，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灵符学徒的身份，在临时身份牌上刻写了冬二两字。“冬二为陈，知道的也就懂了，不知道的也不容易猜到。”
之所以不安排店主身份，是因为学徒身份更有利于执行计划。有些事情，学徒可以做，但店主却不可以做。
将退货的那些朱砂符纸取出，陈子墨写写画画，将其制成了销售量最大的“安神符”。
富贵人家，安神符平均三天消耗一张，而最长保存期限是一个月。
这一批安神符，陈子墨以18两银子收购回来，然后放入打折的格子，并点燃了一支特殊的熏香。
刚到傍晚，打折的安神符已经倾销一空，灵符店又收了零零散散二十多两银子。
这些银子要入账存放，陈子墨并不轻动。
但是，陈子墨依仗那18两银子，早已经又做了几笔生意。
分做几次，陈子墨将那些散碎银子又赚回自己手中。然后通过误差、损耗的方式，将碎银溶铸成整银，又切开成散碎银子。
看似没有问题的账册记录，其实早已经有点对不上了。不过每一笔花销，都是真实存在，也经得起查核。
混淆账簿的支出有：一，给学徒置办合身的衣服两套，青灰色短衣，共花费一钱银子。一钱银子可以买三套衣服，所以这笔费用有些贵了。
二，去制香店买了上好的檀香，虽然只买了不到二十根，却足足花了三两银子。当然，这檀香不是足木檀香，只是掺了一点粉末。
那种全由檀香木制成的上品香，陈子墨也不敢烧。在阴鬼位面，浓郁的香气，可能引出诡异级的大鬼。
三，买了一些米面粗粮。因为有些比较贵，所以花费了大约三钱银子。
……
剩下的，都是几文钱，或者十几文钱的支出，林林总总有十几条。
然后是一天收支的银两结余，共余银三十一两三钱，铜钱若干。
随后，又是几项收支，陈子墨将新的收支记在了第二天。
等到晚上，陈子墨按照规矩，布置聚阴灵坛，开坛作法。聚阴阵毫无威力，重要的还是那三支点燃的檀香。
当檀香点燃，仅仅是眨眼之间，聚阴灵坛四周挤满了鬼影。
看着密密麻麻的鬼影，陈子墨叹了口气。这么多的无智小鬼聚集县城，那个店主应该至少一个月没有开坛作法。
他们这些驻守在各个县城的杂役弟子，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灭杀这些天生无智小鬼，以免聚集过多形成鬼潮或者阴地。
无智小鬼众多，对陈子墨反而是一件好事。
陈子墨在法坛上，开始书写灵符。法坛上的灵符，一般都速成的，也就是即写即用，随行就势。
陈子墨不懂那些，所以暂时也不准备学。捉鬼是一门学问、画符是一门学问，布阵是一门学问。当三门学问综合到一起，并要求随机应变，临时读书求策是没用的。
在法台上，陈子墨唯一能做的，就是画他会的灵符。
一笔书就，清洁符成。陈子墨立即将清洁符丢进炭火里点燃。微微的风吹过，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化。
但是如果仔细看那些层层叠叠的鬼影，就会发觉干净了许多，好看了许多。
第二张灵符，成！
按照顺序，陈子墨应该画微光符，但附近的鬼物太多，已经不需要微光符的聚集作用。实际上，微光符被檀香替代了，原本的灵符组合，由三枚灵符简化成了两枚。所以，这绘制好的第二张灵符，是净化符。
陈子墨并没有将净化符丢到法坛外面，虽然本该这么用。
将净化符丢进火盆里焚烧，一股带着火热气息的净化之力向四周弥散。围绕在法坛四周的鬼影，顿时少掉了十分之一。这些鬼影不是被净化掉了，而是跑掉了。它们混迹人间已久，懂得了趋利避害，知道火热的气息会伤害它们。
陈子墨并没有看向法坛外面，而是专心的绘制灵符，清洁符、净化符交替绘制，绘制后不论是否成功都会立即烧掉。
从第三张净化符开始，就有一只极为弱小的小鬼被净化了。并不是因为它踏入了法坛，而是因为它太弱。其它的小鬼，却将法坛的危险，刻印在了神魂里。
大约有十几只有着戾气的小鬼，“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不知道陈子墨的危险，这些小鬼不敢轻举妄动。而法坛的厉害，它们曾经吃过苦头。
陈子墨的目的达到了，通过特殊仪式，达到了筛选的目的。
在随后的一个时辰里，有不少鬼物被吸引来，也有不少鬼物因惧怕离开。虽然法坛四周总是挤满了鬼物，但有大约十分之一无声的消散了。
当十八支檀香分六回燃尽，陈子墨也关了法坛，整理好器物，直接回到店里休息。
陈子墨装作看不见鬼物，并不刻意针对某一只鬼物的策略生效了。
虽然因为灭鬼的功劳，陈子墨精神恢复速度增加三倍，但陈子墨依然舍得浪费，任由精神力恢复到满值。
第二天清晨，陈子墨开门营业，先将店铺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浪费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出门买了两个包子和一壶茶回来，坐守店铺写写画画。
整个上午，店铺里才来了三个客人，总共二十文钱的生意。
不过因为陈子墨做了假账的缘故，显得他上午其实还比较忙碌，店铺的生意也比较好。毕竟，店铺又额外采购了一批畅销的灵符。
到了下午，灵符店的生意，就真正好了起来。新货凝尘符最畅销，比清洁符卖得还好，虽然都是用来打扫房屋，清除邪晦。十几张凝尘符，总计卖了十一两银子。
有一家用了铜钱，陈子墨多收了三百文。
店里的账本更乱了，陈子墨已经是打定主意，要抠索出来大约两千文钱，当作学徒的年雇佣费用。
等到一波人流结束，陈子墨发现，卖得最好的，竟然是二十文一张的平安符。
因为昨天陈子墨“开坛作法”，所以县城里的鬼物也有异动。消息通灵的人士，自然希望破财消灾，提前花钱买个平安。
“喂，你家店主呢？让他出来！”一个仙姑从天而降，刚落地就喝道，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因为刚刚人流量较大的缘故，灵符店四周的污浊红尘气息很浓，一股酸臭的味道。再加上灵符店里还未消散干净的阴晦煞气，几乎要让爱干净的仙子作呕了。
“小的拜见仙姑，我家店主不在。”陈子墨放弃了眼前马上要交易完的一笔生意，从店铺里跑出来，远远的鞠躬，一副不敢亵渎的模样。
店铺里要付钱的那位跑腿小厮，立即少付了十几文钱，多拿了一张平安符，急匆匆的跑了。
陈子墨看了一眼跑掉的小厮，一脸的肉痛，但还是没有追，小心的在仙姑面前伺候着。
仙姑丢了一锭银子，“老实说，这枚银子就是你的。”
陈子墨拾起银子，揣在怀里，才小心翼翼的说：“小的真的不知道店主在哪里。而且店主说过，敢泄漏仙师踪迹，会被上面的扒皮拆骨，挫骨扬灰。店主这两天，不会来店里，小的也不知道该如何传递消息。”
“算你识相！”仙姑立即架起灵光，飞上天空而去。
陈子墨没有敢抬头，抱着怀里的银子，左右看了看，溜回了店里，直接关了铺子门。
在店铺后的院子里，陈子墨重新布置了法坛，然后将银子放在祭台上，又点燃了普通的灵香祭拜。
这一切陈子墨都做得很小心，很认真。当一柱香烧完，陈子墨才将银子取出来称重，掺杂熔铸，重新切割成碎银子。
“你们这些仙师得罪不起上界，所以就故意泄漏我的信息么？”陈子墨不相信，如果没有苍山派高层仙师的指点，苏婉儿会恰好找到他。
看了眼依然运转不正常的腕表智能，陈子墨依然按照自己的计划做事。
银子分成三份，一份用来买杂役学徒所需的各种物资。因为“冬二”是比较上进的学徒，所以买的东西比较好，而且还买了半部《朱陈国风物史》。
这半部书册，只有下半截，没有上半截，只需要三十文钱。
银子的另一份，被留在店铺里周转，并又熔铸了三次。
银子的第三份，折合着陈子墨能从店铺里抽调的银钱，买了三十三根檀香。
随即，陈子墨开坛作法，再次绘制清洁符和净化符。
这一次，有许多开了灵智的小鬼，被净化符灼伤，不得不返回阴气浓郁之地舔伤。
三十三根檀香被烧净，县城里的无智小鬼，被陈子墨净化掉了十分之四。
在黄昏时分，陈子墨挪用店铺里的银子，又偷偷出去买了一把上好的檀香。
回到灵符店，陈子墨“被迫”又开了一会店铺，将撒出去的银子，又赚了回来。填补了亏空，陈子墨在一天时间里，第二次开坛。
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一天中的第二次开坛，因为根本就没撤坛。
有些戾气小鬼，试图冲击法坛，全部被陈子墨用净化符打了个半身不遂。
这一次的法坛，一直断断续续的坚持到了第二天的申时。
县城外，有数个村镇鬼物暴动，许多村民不得不拖家带口，往县城里避难。
就在县城一片人心惶惶的时候，陈子墨关闭了灵药铺，将那半部书压在了灵药铺外的一块砖下，然后以冬二的名义，往县衙接了一个王家大院灭鬼的任务，出东门而去。
陈子墨离去不久，灵药铺外就出现了一个鬼祟的人。当看到那半部书被压在门外，立即变得惶恐起来。
“我就不信，你能凭借下半部书，参透其中的奥秘。”
或许这个人不知道，这部所谓的《朱陈国风物志》，其实是虚境考核中“鬼新娘”剧情杜撰的一本书。虽然历史可能是真的，但其中记载的机缘必然有问题。
不知道又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学生，将虚境考核内容，泄露到实境里来了。
这是一个想机缘想疯了的散修，试图让陈子墨做蝉，他做螳螂。他既然泄漏了行藏，自然有黄雀在盯着。天空中有一道剑光，就那么明目张胆的跟在散修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