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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捉奸在场(上)

显国。

凌无双身上的伤,在皇甫睿渊的亲自照料下,好转的非常快。

她可以下床走动的那一日,她开心地不得了,直叫宫婢扶着她出去。

显国的宫殿与翾国的比,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只是,再不同,也不过是金碧辉煌的一座牢笼,不能放马奔驰。

显国的天气比翾国冷,初春的时节,还是寒风阵阵。

凌无双不禁瑟缩了一下,便听身后跟着的宫人,紧张地道:“姑娘,我们回去吧。”

“没事,我没有那么娇贵。”凌无双侧头,对宫婢眨眨眼,勾唇笑得天真灿烂,就像是个孩子。

这还是跟着凌无双的宫人,第一次看到她笑得如此灿烂。

宫婢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一路向御花园走去。

这宫里,能溜达的地方实在不多。

御花园大概是唯一一处,谁都可以去的地方了。

凌无双走走停停,唇角始终挂着那抹弧度,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

她自己总结,估计是憋久了,这会儿一出来放风,就看哪里心情都好了。

扶着她的宫婢对后边跟着的宫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放轻动作,离开了。

谁都看得出,皇上在乎这位主子,但,这位主子从入宫以来,却从来没给过皇上一次好脸色。

这会儿好不容易笑了,自然要赶紧去请皇上过来。

凌无双浑然不觉,在一座写着“赏雪亭”的八角亭子前停住脚步,心里不免有些小遗憾,这个季节已经不会再下雪了。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温软的声音,“姑娘也喜欢赏雪?”

凌无双愣了下,转身之际,她身边的宫婢已经跪了下去,“见过公主。”

凭着“公主”两个字,凌无双很容易便猜到眼前这个笑容恬静,似水般的女子,就是南峣国的公主风翎萱。

“都起吧。”风翎萱即便是对宫婢,笑容也一样的甜美,让人无法不喜欢。

“姑娘,我们进去坐坐吧。”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落落大方。

“好。”凌无双已然看懂,风翎萱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看来,她想要阻碍两国和亲的计划,不是那么好完成的。

“你们都下去。”风翎萱大气地吩咐。

她身边的宫婢都欠身退了下去,倒是凌无双的宫婢,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风翎萱不禁尴尬,却仍是保持着她的风范,不见有一点生气的迹象。

“下去吧。”凌无双适时出声,杵在那的宫婢互看一眼,才退了下去。

风翎萱微笑,“师兄对姑娘的心当真不同。”若是没有皇甫睿渊的吩咐,那些宫婢也不敢如此的目中无人。

凌无双挑眉,故作挑衅地道:“你想与我说什么?”

“你敌视我?”风翎萱直接地问。

“是。”凌无双毫不避讳的承认。

“我愿意为了师兄,与你和平相处。”风翎萱淡然地看着她,开出她能给的条件。

凌无双深深地凝着她,缓缓开口问道:“你爱他吗?”

“爱。”风翎萱复又道:“因为爱,所以我愿意一辈子站在他身后,想他之所想。”

“包括他的女人,你也愿意为他打理?”凌无双唇角含笑,饶有兴趣地问道。

她从小在宫廷长大,女人们的争斗她看多了,却不曾见过如此大方的。

“你不同。”风翎萱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别的情绪,只是那情绪闪过得太快,以至于凌无双根本无法抓住。

“哪里不同?”凌无双问。

“你是师兄迷恋的人。”风翎萱回。

“迷恋?”凌无双抓住她话里的关键,好笑地反问。

“对,迷恋。”风翎萱轻轻一笑,“终有一日,他会不再迷恋你。”

“你就这么自信?”凌无双忽然心情大好,她怕就怕风翎萱无欲无求。

“我了解他的一切。”风翎萱是自信的,却不自负。她相信,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她不放弃,那师兄的心就早晚有一天会在她的身上。

母后说过,爱情在眼前的时候,就要努力争取。

她明知道他不爱她,还是千里迢迢地来了,她便没有那么容易放弃。

“是吗?”凌无双唇角的笑意越发灿烂,眼角的余光在扫到不远处那一抹明黄后,她动作不便的向前走了两步,靠近风翎萱,讥讽地道::“不,你不了解他。你所谓的了解,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的认知。终有一天,我会让你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凌无双知道自己的话很伤人,但这是她的使命,她必须做到。

她曾经最不屑这种女人之间的相互陷害。今日,她却也做了这样的女人。

风翎萱平静的眸色忽然起了变化,她不允许任何人轻贱了她对师兄的感情。

可是,她还是没有动,没有与她吵,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轻讽地报复道:“今日之前,我一直在想,能让师兄迷恋的人,定然是个与众不同的人间仙子。我甚至担心过,怕自己比不过你。可是,今日一见,我便放心了,你不过是空有美貌,内心贫瘠。”

凌无双被她讽刺得变了脸色,与她的视线在空中碰撞,绞在一起,互不相让。

“身子还没有痊愈,怎么就出来吹风了?”男人不悦的声音在风翎萱的身后响起。

风翎萱闻声,只是微惊,往旁边撤了两步,刚要欠身行礼,皇甫睿渊已经越过她,走到了凌无双的身旁,揽住她的腰。

风翎萱缓缓直起身子,抬眼看向皇甫睿渊的时候,便见他的视线一寒。

“我累了,先回去了。”凌无双声音清冷,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离开。

他紧紧扣住她的腰肢,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既然累了,那朕陪你回去。”

话落,他忽然打横抱起她,便向亭子外走去。惊得凌无双险些惊呼出口。

他在与风翎萱擦身而过时,他微顿脚步,沉声道:“翎萱,记住朕的话,下不为例。”

凌无双没能听懂皇甫睿渊的话,但风翎萱却懂了。

这是他的警告,警告她不许再接近他在意的女人,怕她伤了她。

如果说,凌无双对她说的话,只是让她心里不舒服,那皇甫睿渊的话,便成了锋利的刀子,一下子捅进了她的心窝。

她挺直脊背,目光坦然地迎视着他,没有接他的话。

他似乎也不在意她的回答,抱着凌无双便越过她,快步向外走去。

凌无双窝在他的怀中,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发生,直到两人走得远了些,她才不冷不热地问道:“你会娶她吗?”

凌无双以为自己只是想知道一个结果,心里并不在乎他娶谁。

可是,问出这句话时,她才发现她是在乎的。

“你希望我娶她吗?”皇甫睿渊俯视着他,声音无波地反问。

她仔细地打量着他,辨别不出他的情绪。

“不想。”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坚决。

皇甫睿渊平静的眸子微滞,“是你不想,还是翾国不想?”

“如果你是黄大哥,便是我不想。如果你是显国的皇帝,便是翾国不想。”凌无双回得平静,并不隐瞒自己的心思。在他的面前,任何心思都无所遁形。

“凌无双,你为何一定要这般诚实?”皇甫睿渊的眸光一寒,腮帮子紧绷。

他一直恨被人欺骗,可是,原来实话竟是比欺骗还伤人。

“你还会是黄大哥吗?”凌无双忽然想起了郁采珍的话,她说,我爱的是那个亘城的小师叔。

那她呢?她爱的何尝不是那个亘城的黄大哥。

“我是,我一直都是。”皇甫睿渊回地有些急,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慌乱。

因为,他在她的眼中看了一丝决绝。

她听出他的话音不稳,忽然湿了眼眶,将脸埋进他的怀中,没有再说话。而她的心里却在说,“不,你不是。你的野心,让你注定不会再是那个我记忆中的男人……”

她用默然的神情否认了他。即便,他说的是“我”,不是“朕”,却仍是没能感动她。

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也可以做到这般无情。

或许,他早就知道,凌无双与其他女人都不同。

她爱他的时候,可以轰轰烈烈。不想再爱的时候,会决绝得不给他一点机会。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早就看透了她的目的,为何还要留下她?

难道,到最后,他还没有她洒脱吗?

“无双,你到底想要什么?要翾国的和平吗?”

“你的野心真的能允许你放过翾国吗?”凌无双无喜无悲,不等他回答,又继续道:“翾国如今内乱未平,皇兄是不会出兵攻打周国的,你能忍受翾国坐收渔翁之利吗?”

皇甫睿渊脸色未变,紧紧盯着她。

“黄大哥,你爱过我吗?”凌无双涩然地问,清澈的眸子蒙上水雾。

皇甫睿渊动了动唇,那个字明明就在唇边,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般,恨自己为什么要如此了解一个人。

带她回来后,他曾一度的以为,他已经看不懂她了。

可是,如今,他才发现,她其实从来没有变过。

是使命与责任,让她不得不快些长大。

从一开始,他们便不停的错过,在伤害中沦陷。

当初,他是为了她,才去打天下。

可是,当他从皇叔的手中,接过显国的江山,在祖宗的牌位前立誓,一定要让显国国富民强,他才知道那责任有多重。他肩上担负的不只是凌无双的快乐,还有显国所有的子民。

若是,他让翾国坐收渔翁之利,那他如何向显国前线流血流汗的将士交代?

凌无双便是看懂了他,才会这般咄咄逼人。

“黄大哥,若是我还愿意与你在一起,你会立我为后吗?”她眼中的泪就要决堤,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要问。为何人总是要撞得头破血流,才甘心。

“只要你愿意,那个位置永远都是你的。”他的眸子里透着微乎其微地希冀。

“那风翎萱呢?”凌无双努力压下心里的激动,轻声问道。

他深深地凝她一眼,忽然吩咐道:“赵公公,你去打点下,今天就送翎萱公主回南峣国。”

“皇上?”赵公公一惊,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是无法移动脚下的步子。

就这样将人送回去,不是等于羞辱了南峣国,羞辱了翎萱公主吗?

“立刻去办。”皇甫睿渊的神色沉戾。

“是,皇上。”赵公公领命,转身离开。

凌无双看着他,有些缓不过神。她还以为她要费一番工夫,做些挑拨离间的事,才能让皇甫睿渊与风翎萱决裂。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结果竟是这般。

“满意了吗?”皇甫睿渊微勾起唇角,笑得甚为温柔。

凌无双不禁打了个寒战,“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扯平了。”他的视线紧紧地锁着她眼中晃动的泪,决绝地说:“无双,朕给你三日时间考虑,若是你不愿做朕的皇后,朕就放你离开。”

话落,他放下她,转身走出她的视线。

在她的面前,他已经犹豫了太多次,他不想再继续下去。

凌无双眼中蓄积已久的泪水凝结成冰花,一颗一颗滴落在心头,结成了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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