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杨洄不欢而散后,李璥也没有放在心上,仍然一心一意的搞事业。
而离开盛王府的杨洄,心中却一直愤愤不平,自觉被汴王这乳臭未干的稚子看轻了。
“哼,看来汴王跟母妃也不是一条心的,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却在此推三阻四,其心可诛。”
杨洄双目微眯,自个寻思着,“既然你汴王不看好此事,那我便将此事做成,看你到时候怎么说?”
数日后,咸宜公主带着驸马杨洄,前往宫中拜见武惠妃。
一番闲聊之后,杨洄趁着咸宜公主暂离的机会,赶紧跪倒在地,“母妃,小婿有要紧之事禀报。”
武惠妃见状,不由双目微眯,向左右示意退下。
带人走后,武惠妃才淡淡的看着他,“贤婿,你此次进宫,可是有事找我?”
“是的母妃,小婿思来想去,觉得兹事体大,涉及母妃安危,不能不向母妃禀明。”
“嗯,到底是何事?”武惠妃一听涉及她的安危,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杨洄望了望四下,确定无人之后,方才小声道:“母妃,小婿安插在太子府的密谍,无意发现太子与鄂光两王私会,期间抱怨圣人偏宠母妃。太子更是扬言,待其登基之后,定不与母妃罢休。”
“什么?太子猖狂!”武惠妃闻言,顿时怒不可遏,霍然立起,满面嗔怒。
“你说太子与鄂光两王私会,言语有大不敬,可有什么证据?”武惠妃也不傻,气过之后,立即恢复了冷静。目光扫向杨洄,冷声问道。
杨洄嘿嘿一笑,“母妃,太子与诸王私会,本就犯忌讳。只要让圣人知晓,必然会下令彻查一番。到时候,太子与两王的私会,一旦被查出来,纵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腹诽君父,亦足以引起圣人的疑心,届时,太子之位还能保得住吗?”
“哼,若是没有查出来,那我们岂不是要担上构陷太子的罪名?”武惠妃眉头一紧,犹豫道,“我虽得圣人恩宠,可一旦沾上这个罪名,亦是承受不起,你可知道?”
“母妃,圣人早就有易储之心,只是因为前朝众臣大多拥立太子的缘故,而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母妃将此事告知圣人,圣人必然不会深究此事真伪,定会顺水推舟,将太子废除。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小婿有信心,定能让母妃达成所愿。“
“这?”武惠妃眉头紧锁,颇有些举棋不定。
“母妃,圣人已过天命之年,再不拥立寿王为太子,就没有机会了。”杨洄一脸焦急,迫切的喊道。
“好,此事我来想办法,此次定要将太子拉下马。”一提及寿王,武惠妃眼神顿时坚定下来,不再犹豫。
不过数日,原本趋于缓和的朝堂,再次爆发激烈的争执。
不知何故,圣人竟在朝堂之上,痛骂太子等人不敬君父,无容人之量,欲废去其太子之位,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朝堂众臣惶恐不已,纷纷站出来劝谏。
以张九龄为首的一干朝臣,顿时痛心疾首,直言太子德行并无大亏,贸然易储,恐国本动荡,天下难安。
于是,李隆基当即将武惠妃向他哭诉一事告知众臣,说是太子与鄂光两王私会,诽谤君王。
众臣听此,自然不肯轻信。
李隆基冷冷一笑,当即命人召太子与鄂光两王觐见。
待惶恐不安的三人上殿,李隆基便怒火大盛,痛骂不已。
三人完全一脸懵逼,可此时哪里敢辩解,慌忙磕头请罪。
张九龄看不过去,当即站出来,沉声问道:“太子殿下,敢问你最近是否与鄂光两王有过私会?并对圣人有过腹诽之言?”
太子等人闻言,顿时脸色一白,什么,难道我们私下聚会之事被发现了?可,可对圣人有腹诽之言,这从何说起?
“张公,本宫承认与鄂光两王有过私下聚会,可那是因为我们三人关系不错,这,这并无不妥啊?”太子苦着一张脸,紧张的说道。
“至于您说的,那什么腹诽之言,这完全就是在诬陷。”
“逆子,你敢说是惠妃诬陷你的?”李隆基闻言,顿时怒不可遏。
太子脸色一白,连忙摇头,“儿,儿子不敢。”
张九龄皱着眉头,上前奏道:“陛下,老臣以为,太子等人虽有私会,也只是小过而已。至于那腹诽一言,并无实据,难道仅凭惠妃之言,便要废储,只怕难以服众啊。”
什么,废储?太子等三人闻言,不由浑身一震,脸上布满恐慌之色。
李隆基双目含煞,冷冷的看着张九龄,“张卿,太子无才无德,心胸狭窄,岂有为君之象?“
“陛下,太子一向恭谨仁爱,上忠下孝,纵无大才,亦无亏德,岂能无过而废?”张九龄痛心疾首,恳切道。
“太子与诸王日受圣训,天下共庆。陛下享国日久,子孙蕃衍,奈何一日弃三子?昔晋献公惑嬖姬之谗,申生忧死,国乃大乱;汉武帝信江充巫蛊,祸及太子,京师蹀血;晋惠帝有贤子,贾后谮之,乃至丧亡;隋文帝听后言,废太子勇,遂失天下。今太子无过,二王贤。父子之道,天性也,虽有失,尚当掩之。惟陛下裁赦。”
“臣等唯陛下裁赦!”朝堂过半大臣,纷纷站出来附和。
李隆基满脸阴沉,却无法反驳。他确实很想废了太子,可张九龄所言有理有据,以史为鉴,让他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而满朝文武过半,皆不同意易储,更是让他心中大震,不敢轻下决断。
好啊,太子果然羽翼丰满,翅膀硬了。
李隆基目光扫向众臣,心中冷笑不已。
“哼,太子,既然诸位爱卿为你求情,那这次朕便饶你一次,望你今后能够安守本分,莫要再让朕为你操心了。“
“儿,儿子遵命,定不负父亲期望。”太子诚惶诚恐,此时已是汗流浃背。
散朝之后,太子与二王离殿,连忙赶到张九龄跟前,诚挚的拜谢道:“此番多亏张公斡旋,我等感激不尽。”
张九龄皱起眉头,目光微微瞥向宫中,随即又望了望三人,忍不住叹了一声,也不言语,径直走了。
不远处,李林甫望着殿门口悄然离去的宦官,嘴角不由轻轻扬起。
正坐着御撵回宫的李隆基,听完高力士的奏报后,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利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