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璥万万没有想到,贺知章竟然选择以退为进。若是他辞去汴王傅一职,那之前所作的承诺,便前功尽弃。
更让李璥难受的是,一旦让圣人知道自己逼迫汴王傅致士,便免不了一顿责罚。
老狐狸!李璥心中暗骂不已,他实在是太大意了,竟是小觑了古人的智慧。
“哈哈,贺傅这是何意,您在本王眼里,可谓德高望重,令人敬仰。”李璥强笑道,“方才不过是本王戏言罢了,贺傅某要当真啊。”
“那这课业,汴王还要自主吗?”贺知章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这?”李璥心痛得无法呼吸,自由啊,你又要离我而去了吗?
“唉,老夫还是向圣人请罪吧。”贺知章低着头,沮丧的说道。
“贺傅且慢,这课业,由您亲自安排,这样总可以了吧?”李璥生怕他去告发自己,连忙妥协。
“既然汴王情真意切,那老夫只好勉为其难,在此蹉跎岁月了。”贺知章露出一丝笑意,好不得意。
李璥都快气炸了,这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还蹉跎岁月,既然如此,那里还待着这里干啥,赶紧出去放飞自我啊?
“嘿嘿,贺傅,跟您商量件事。”李璥谄媚的笑道,“贺傅,您看啊,本王这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要不您每日定下课程,只要本王完成所有课程,其余的时间,皆由本王自行安排,您看如何?”
贺知章双目微眯,心中有些举棋不定。他知道汴王很聪明,可再聪明,也无法面面俱到吧?
“那好吧,既然汴王胸有成竹,那老夫一试又有何妨。”
双方达成了一致,彼此皆大欢喜。贺知章当即召集六位掾属,商议制定汴王府学室的课程。
陈少监等人纵然心中不愿,却也不敢随意敷衍,否则被贺老贼告到圣人那里,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也就在此时,随着李白买酒的算题解答,从汴王府传出。人们这才猛然明悟起来,依着李璥提供的解答方式,总算是得出了正确的结果。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道难题竟然如此简单,只需以逆推之法,便能解算出来。
一时间,关于神童李璥的说法,开始在长安流传开来,更加坚定了一些人,对李璥得太上玄元皇帝点化之事,深信不疑。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璥老老实实的前往学室学习。
贺知章等人针对李璥当前的学业进度,对课程进行了合理的安排,既不让他轻松,也不让他为难。
但他们显然是低估了李璥的能力了,以为一个五岁孩童,即便再聪明,一时间,根本无法承受太多的学识。
可李璥的灵魂,是一个三十岁的成人,拥有丰富的阅历,这点启蒙的学识,如何能够难得倒他。
对于儒家经典,只需背诵数遍,便能原封不动的将贺知章规定的内容,全部背诵下来。一时间惊得他连连咂舌,惊叹不已。
而李璥在背完之后,立即便将刚刚背诵的东西,全部忘得一干二净。望着一群人震惊的模样,不由发出一阵冷笑,我那九年义务教育岂是白读的?
相较于简单的礼乐诗书,下午的御射却是实打实的难学了。李璥对此完全没有基础,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望着汴王歪歪扭扭的骑着一匹小马,射出去的箭歪歪斜斜的掉在地上,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若是汴王样样精通,那他们真的就不敢再教下去了,怕误人子弟啊。
不过,相较于对诗书礼乐的厌恶,李璥对御射还是挺感兴趣的。既能强身健体,又能学到防身逃命之术,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在李璥全心投入训练后,又有一众王府护卫的指导,很快便掌握了御射的要点,操作越来越熟练起来。若不是年幼身体的束缚,只怕现在也算是弓马娴熟了吧。
仅仅不到半个月,贺知章等人便觉得教无可教,蒙学在汴王这里,已经没有任何难度。
李璥学完了蒙学,自然不愿再在学室里浪费光阴。可如果他不去,那学室岂不是形同空置?贺知章等人屈居汴王府,本就十分郁闷。如今汴王又三天两头不来,他们已经闲得快发霉了。
于是,贺知章当即怒气冲冲的找到李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李璥一听他们当前的处境,也觉得颇为不妥,汴王府里不养闲人,总不能让这些人在他这里白吃白喝,那可都是钱啊。
如今盛唐商社即将开张,各处产业升级已到了关键时刻,哪里都要钱。李璥为此已经投入了大笔钱粮,为了维持用度,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文花。
想了想,李璥当即找来李静忠,命他在府中挑选一批机灵又忠心的奴仆,充入学室,作为自己的伴读。
李璥此时突然想到,如今的他,真正可用的人实在太少了,而有能力的人才更是少得可怜。
以其期盼于在外招揽人才,莫不如自家培养起一批人才来。如今盛唐商社即将开张,他不可能一直任用那些外人,来执掌各处产业的经营。
唯有培养起一批忠诚可靠的家臣,才能将这些产业,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正好,现在贺知章那些人不是正闲着发慌了,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给他培养一批人才算了。
但他也发现,此时的人才难得啊。此时大唐的文盲率高得可怕,不说天下,单单他这汴王府,识字之人不超过五十人。特别是府中上百仆役,几乎都不识字。
这也就因为是王府,若是寻常百姓家,只怕十户之中,不见得有一户识字的。
再加上,这天下有才之士,又岂肯屈居于他这小小的汴王府,从事商贾贱业?
归根到底,靠人不如靠己。
得了李璥的命令,李静忠二话不说,很快便凑齐了十数个奴仆,皆是聪明伶俐的少年人。
当贺知章等人得知李璥竟然要他们教这些奴仆识字,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他们是什么身份,这些奴仆有何资格接受他们的传授?
于是,这些奴仆,很快便被他们赶出学室,狼狈而回。
对此,李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虽然贵为王爷,可贺知章等人并不怕他。李璥也不敢对他们用强,否则一定欺师灭道帽子,就要被扣在头上了。
好办法是没有,但笨办法,李璥还是有的。他当即召集这些被赶出学室的伴读书童,当面耳提命面,传授绝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