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不常有外人来访,外面的信息都来自于走街串巷的货郎。每次一听见货郎的叫卖声,孩子们就会不约而同的聚集到村里的晒谷场上,因为大人们通常会在晒谷场上和货郎易换些生活物品,而我们就等到易换结束以后,一个个睁大眼睛听那些卖货郎给我们讲些外面的事情,虽然他们所讲有限,但对于我们这些一出生就没有离开过村子的孩子来说那就已经是最稀奇开心的事了。
据说,现今天下共分五国,北边南牧国、西边贞元国、南边瞿塘国、东边栖桑国,中间单楚国。这五国中,北边南牧国以游牧为主,听说那牛羊就像天上的云彩那么多,且民风彪悍,是个常年在马上行走的国家。西边贞元国位于沿海,海是什么,反正咱也没见过,听说就是很大很大的河,具体有多大,反正就是大就对了,据说那的人一般都以打渔为生,并且此国长期与周边其他几个国家进行贸易,是各国货物易换的重要场所之一。南边瞿塘国据说是物产最为丰富的国家,水土肥沃,物产丰富,是个有很多好吃好喝的地方。
至于东边的栖桑国好几个人都说他们没有去过,所以一直也不太清楚。而我们现在居住的村子就属于单楚国了,单楚国地势呈不规则四边形,是典型的为黄土覆盖的山地城市,虽然单楚国的版图面积不算很大,但它矿产资源丰富,是其他几国矿产资源的重要来源之一。
而我们尧河村位于单楚国应城的五侯镇附近,村子不大,也就一两百户人家。村子里的人大多不太富裕,或者说都还在温饱线上挣扎,所以除了日常的务农外,很多人家还会做一些其他的活来补贴家用。
因为此处土地较为贫瘠,所以平常也只能种些土豆、甘薯、粟和玉米等对生长条件没什么特殊要求的农作物,遇到灾年还要在这些粟米里面掺糠,玉米面里也都是碴子,难吃的要死。而穿的衣服(目测我的)都是祖奶改小的或者找一些零碎的粗布接的衣裳、褂子和裤子,鞋子也都是废旧布条拼凑起来纳的地,而且一到夏天基本都是不穿鞋的,我那脚底板上早就全是茧子了,走在路上也只是偶尔硌硌脚而已。
最近一年荒地越来越多,因为去年有个外地药贩子来采药,发现我们这高炎山上有紫蓪并蒂莲,採回来可以卖很多钱,所以很多年青壮年都不种地,改行采莲去了,但因山体险要,为此殒命的也不少。
当然村里也不是都一样穷,比如欺负我的陈二虎,他家就比别人家都有钱,他爹是村长(撇撇嘴),欺负人的事没少干,在村里横习惯了,家家都避着他们。
他家有三个小子,陈大虎、陈二虎、陈小虎,陈大虎今年已经17岁了,名字和人一样虎背熊腰,近一年他也加入了采莲大军。陈二虎,就是欺负我的那个,今年13岁,在孩子里就是一霸,那二蛋就是他的跟屁虫,当然另外还有几个。至于陈小虎,7岁,也是一讨厌的小鬼。
村子里我一般就跟琏子玩,琏子不像二虎喜欢欺负人,但他稍微有点姑娘气,不过在他面前,我还能充个大王,一般我说啥就是啥。琏子大名:肖琏,今年8岁,我私底下偷偷在心里叫他小莲,嘿嘿。他家一家四口,他爹肖知瑜,是个魁梧汉子除了种地还上山砍柴,打些野味啥的,补贴家用,他娘的全名不知道叫什么,只听他爹叫他娘:雁蝉。他娘跟她的名字一样,生的很是柔美,但因身体不好,总是咳嗽,需要常年喝药,不过有一点很关键就是她会识字,我们这识字的不多,所以闲时她会抽空教我和琏子认几个。琏子还有一个妹子叫小丫,今年不过4岁,小娃眼睛大大的煞是可爱,无聊的时候逗一逗还行,多了就哇哇的哭个不停,烦死了。
“重死了,没想到你这么重”那小子的嘀咕声把我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
“啪!”“嘶!”好疼!得嘞,那小子把我直接扔地上了,我坐在地上怒目他,正准备上去拍他两巴掌,忽然看见祖奶从屋里出来,一看我身上有血,吓了一跳,就奔了过来:“花儿,这咋啦!快让奶看看!”祖奶一把把我搂在怀里,箍的忒紧,都快喘不过来气了。
“王奶,你别着急,是二虎他们逼花儿去摘山里摘紫蓪并蒂莲,从山上摔下来,估计腿伤着拉”琏子在旁边说。祖奶一听怒骂道:“个杀千刀的陈二虎,回头一定到村长家里去说道说道去。”其实我知道,祖奶并不会去,毕竟我们孤儿寡母的,还要在这个村子里住下去,得罪了村长,不好。
“花儿,别怕啊,祖奶在这,琏子,帮奶把花儿扶到屋里去,我去叫大夫,晚上就到我这吃,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后来祖奶请了村里的大夫,其实我们村就这一个大夫,平时一般只给人看病,但遇到牲口得急症了也还能治那么一两下。他来了后看了看我腿上的伤,说还好瘀血吐出来了,脏器没什么大碍,但腿骨折了,需要卧床几个月。我的妈呀!还要在床上躺几个月,那不得憋死我,我在心里哀嚎着,但看着那肿的老高一碰就疼的腿,我也只好认命了。
只见那大夫,他拿出一盒不知道用什么做出来的黑糊糊的膏药给我敷了个满腿,又夹了两个破板缠了几条破布,并千般嘱咐,万般叮呤这条腿千万不能沾水不能乱动,否则神仙也救不回来才离开。就这样我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就在我觉得我躺的身上都要长出豆苗的时候,腿上的伤大好痊愈了。为了补回我这几个月因伤不能动而错过的各项娱乐,腿好之后,我拉着琏子每天上山、下河、抓鸟、捉虫,我们奔跑在每个山头,每条溪流,逍遥了好一段时间。
至于陈二虎当时估计吓得不轻,回去也没敢和家里说。不过在我养伤期间,据琏子说他好几次看见陈二虎的跟班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晃悠,我估摸着是来打听情况的。算了,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