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侍卫紧跟在白浩弘的身后,说道:“白大人是要去南江村吗?我已经去问过了,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张员外死的事,更不用说有目击证人了。”
白浩弘没有吭声,继续向前走着,同时思索着如何才能既瞒住田侍卫,又捡到那块红布头。
过了一会儿,田侍卫看到白浩弘确实是朝南江村的方向在走,便又说道:“村里人多,我上次可能有问漏了的。不过,现在天色不早了,这次,我们两人去也是问不完的。”
这时,白浩弘已经看到了红布头,他又走了两步,将布头踩住,然后侧身对着田侍卫。田侍卫见白浩弘停下,不解地问道:“怎么了?白大人。”
白浩弘从怀中掏出一贯钱,问道:“上次,你去问情况时,给了村民这个吗?”
说话的同时,白浩弘手上暗使内力,将串钱的绳子拉断,铜钱便滚了一地,田侍卫和白浩弘一起弯腰拾起铜板来了。白浩弘捡钱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将脚下的红布头放进了袖子里,他抬眼看了看田侍卫,见他仍在拾着地上的铜钱,没有注意到这边。
两人将钱捡完后,田侍卫说道:“上次,我也给了村民不少钱,我相信他们没有骗我。”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去吧。”
白浩弘回到客栈,拿出那块红布头,发现是块粉红色的手帕,上面还绣着花,暗想:“这是有钱人家女人用的手帕,那么偏僻的地方,村民应该不会用这种手帕。而且,从手帕的状态来看,应该是最近才遗留在现场附近的。会不会张员外被杀案中还有幸存者呢?如果有,会是谁呢?张员外夫妇、小妾和护院的尸体都在,他还会带谁一起出逃呢?幸存者现在何处?会在南江村吗?不管怎样,要先了解张员外家的情况才行。”
白浩弘起身准备去衙门,转念一想:“不行,去县衙打听,消息走漏太快。”白浩弘又坐了下来,琢磨道:“上次跟踪王豹,虽然已经找到了他的窝点,但现在就去抓捕他也是不合适的。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在思考中,白浩弘不禁回想起十天前,跟踪王豹的情形:
那天,白浩弘和丽滋化妆成卖菜的,从客栈后窗跳下,推着车来到了客栈大门口的斜对面。白浩弘从车上拿下两个小板凳,两人坐下来假装卖菜,专等王豹出来。可是,等了好久,也没见王豹的身影,丽滋起身扭扭腰说道:“我们要是卖花生就好了,可以边等边吃。”
白浩弘说道:“你看过卖花生的自己吃吗?幸亏没选择卖花生,否则你吃得满地都是花生壳,太扎眼了。”
“白大哥,我们这样坐着干等,会引起别人怀疑的。卖菜的都是边择菜边等客人,择好的菜还可以卖高价。”
“你要择就择吧,我盯着门口。”
“白大哥,王豹会不会已经跳后窗走了?”
“不会的,后窗有两个人盯着,如果王豹走后窗,会有人来通知我。”
正说着,见王豹走出客栈大门,白浩弘忙让丽滋坐上车,自己则推着车,和王豹保持一段距离,跟在他身后。
上车不久,丽滋就说道:“白大哥,我饿了。”
白浩弘皱着眉头说道:“你的事真多!忍着吧!不要叫‘白大哥’,被人听见怎么办?”
“如果叫你爷爷,我肯定会忍不住笑出声的。”
“那就什么也不用叫,这段时间我叫你‘二狗’。”
“这么难听。”
说话间,王豹在一家小酒楼门口停下,看了看四周后,走了进去,白浩弘则在酒楼对面,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将车停下。
丽滋说道:“我们近距离跟踪吧,王豹旁边还有个空位置。我可饿坏了!”说完,就要往酒楼走。
白浩弘一把拉住丽滋,说道:“你这么脏兮兮、臭烘烘的,怎么进得去?就算进去了,也太惹人注目,怎么能再跟踪王豹呢?”
“那我们离这家酒楼远一点吧,闻着香,更饿。”
“说话也很消耗体力,你就少说两句吧。”
又过了一会儿,丽滋说道:“我饿得两腿开始打颤,实在是忍不住了。那边有个卖馒头的,我去买两个,你有钱吗?”
白浩弘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丽滋刚想过来拿,白浩弘又揣进怀里,说道:“你穿成这样,拿着银票去买东西,别人会把你当贼抓起来的。”
“你再找找,身上没有铜钱吗?”
“没有。”
丽滋没有办法,饿得要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决定卖菜挣钱买馒头,便开始大声吆喝起来:“便宜卖,便宜卖,多新鲜的蔬菜呀,绿油油的。便宜卖,便宜卖。”
终于,有个老太太走过来,问道:“多少钱一把?”
丽滋一愣,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回头看了看白浩弘。白浩弘也不知道该卖多少钱,于是答道:“您看着给吧。”
老太太给了丽滋一个铜板,拿着菜走了。丽滋马上跑到馒头摊前,把铜钱递给小摊贩,说道:“买两个馒头。”
摊主说道:“你的钱只够买一个。”
丽滋哀求道:“大哥,你行行好吧,给我两个,我爷爷还饿着呢。”
“我也是小本生意,指望卖馒头养活全家呢。”
正说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过来说道:“我买一个馒头送给他。”
丽滋打量了一下这个书生,见他眉目清秀、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位典型的谦谦君子。(事后知道,此人就是汤公子。)
丽滋谢了书生,拿过两个馒头,飞快地跑回来,她把其中一个馒头递给白浩弘,说道:“你也吃一个吧。”
白浩弘看了看,说道:“你用整个手掌捏着馒头,不脏吗?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丽滋这才注意到,自己择过菜的脏手正抓着两个大馒头,她听出白浩弘嫌脏、不肯吃,于是不满地说道:“臭讲究!跟书上说的一样!你要在战争期间,非饿死不可!我的脏手捏过的馒头你都不肯吃,战争期间,没水喝的时候,连尿都得喝!”
“你吃东西时,说尿呀、屎呀的,吃得下去吗?”
“我可没有说屎。”丽滋这时也感到有点恶心,忙说道:“我们都不要再提那些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