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雨旺见劫匪人多势众,只好扔给头目一包钱。那头目接过钱袋,打开看了一下,又掂了掂分量,高兴地对手下说道:“这次收获还不错。”然后又转头对颜文深厉声说道:“你一定还藏着钱吧,赶快都交出来!”
颜雨旺忙带着哭腔大声说道:“我家主人是个穷书生,来这里走亲访友的,怎么会有太多的钱呢?你们把钱都抢光了,客栈的帐我们怎么付?行行好,留一点钱给我们吧。”
“呸!我们算客气的了,否则连你们的长大褂也拿走!你们就用长大褂抵房钱吧。”说完,带着众匪徒扬长而去。
颜雨旺追下楼去,见匪徒们大摇大摆地出了门,正要大喊:“抓……”强盗两字还未出口,就被店掌柜捂住了嘴。
店掌柜在颜雨旺耳边低声地说道:“客官,你不要命啦!他们敢大白天来,是因为跟官差串通好了。你一喊,他们回头杀了你,也没有人会管,就认了吧。”
这时,颜文深也走下楼来,问道:“你开这个客栈,总是有强盗来,谁还敢来住呀。”
“汪县令的时候,这里挺安全,我们店里生意还不错。如今几乎没有客人,我实在支撑不下去,这个月底房子的租期就到了,所以,我打算在月底就闭店。”
颜雨旺说道:“你也别慌着关门。朝廷如果知道这里变得这么乱,一定会派钦差来治理,到时候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你没有听说过,强龙难压地头蛇吗?钦差来了也不管用!”
颜文深问道:“你闭店后,打算干什么?”
“成州的富贵酒楼掌柜是我同乡,他答应把我推荐给他的东家。”
“成州有富贵酒楼的分号?”颜文深惊喜地问道。
“有。如今富人都会去成州的富贵酒楼投宿,那个店最安全。”店掌柜又打量了颜文深一番,接着说道:“但是,富贵酒楼的住宿费贵得很,你们是住不起的。”
颜雨旺觉得被小看,“哼”了一声,正要发火,被颜文深拦住,颜文深又接着问道:“为何说富贵酒楼安全呢?它为何很贵呢?”
“人家黑白两道上下打点,所以,盗匪不敢去那里抢钱,你想想,这打点花的银两会少吗?打点费用当然得摊在住宿费里面,因此贵得很。像你们这类富不富、穷不穷的人最倒霉,住不起富贵酒楼,到其它客栈又会被盯上。”
颜雨旺插嘴道:“鱼有鱼路,虾有虾道,我们自然有办法。去,给我们找两套破衣服来,我们用自己的长大褂来换。”
店掌柜听了,高兴地说道:“好咧!”说完,转身欲走。
“这中间的差价算房钱。”颜雨旺又补充道。
颜文深和颜雨旺两人穿着店掌柜弄来的破衣服,离开平安县,沿路打听,朝成州走去,因为鹑衣百结、衣不蔽体,所以沿途没有盗匪来抢他们,一路上还算顺利。这天,他俩终于摸到了富贵酒楼,正要进门,却被一名店小二拦住,那小二大声喝道:“喂!喂!这里是富贵酒楼,讨饭的不准入内!”
“狗眼看人低!”颜雨旺怒道:“我们是来住店的。”
“住店?你们知道房钱是多少吗?就你们这模样,一辈子也赚不到一天的房钱!”小二不屑地说道。
“呸!我是大总管,我家大人……”
颜文深忙拉了颜雨旺一下,插嘴道:“房钱你不用担心,我们付得起的。”
“去去去,这里的房子都住满了,总不能为你们现盖吧?”
颜雨旺一听,火气就更大了,高声叫道:“放狗屁不臭!你现盖?现盖也要我们等得呀!我们是照顾你,赏你们脸!狗眼看人低!我将你这狗店用火烧了!”
周善德此时正巧在屋里休息,颜雨旺的高声叫骂被他听到,气得他一拍桌子,冲出房间,暗想:“是谁好大的狗胆,居然口出狂言,要烧本爷的店!”周善德来到二楼的走廊,朝店外观看,见是颜文深和颜雨旺,于是马上让刘掌柜将他们请进来,安排到后院的特等厢房中。
待颜文深安顿好后,周善德来到了特等厢房,和颜文深见完礼后,周善德开门见山直接问道:“颜大人为何这身打扮?只带着管家一人,到这等危险的地方来?”
颜文深和周家兄弟很熟,知道他们为人仗义、值得信任,于是回答道:“不瞒周兄,我是作为钦差前来此地,重查汪县令一案的。”
“这地方不比京城,颜大人只带着管家微服私访是很危险的,为何不带上武功高强的护卫呢?”
“他们碰巧都出门办案去了,刑部尚书海大人建议我暂缓出发,说:‘等护卫回京后再走,有护卫跟随,查案会安全一些。’我心里急,对这里的危险估计不足,没有等护卫回来便出发了。”
“原来颜大人喜欢探险啊,真没看出来。”
“我以为,包大人推荐的刘通判已经上任两个多月了,成州不会太乱,所以就……”
“颜大人只在京城呆过,哪知道地方上的险恶。刘大人只是在关知州手下当个通判,关知州树大根深,现在刘通判被架空着,完全没有实权。这样吧,颜大人就呆在店里,我可以保证你们主仆的安全。”
“可我不能成天躲在店里呀,那来成州干什么?”
“以海大人的性格,他一定会尽快安排护卫赶来成州的,你们就不要急着出门了,我会派人打听,护卫一到就通知你们,如何?”
“就依周义侠。你保护我,不怕受连累吗?”
“我哥来此地开店时,很多人都劝他,说:‘这地方地理位置虽好,但是贪官猛如虎,不适合投资做买卖。’我哥答道:‘关知州日益嚣张、胃口越来越大,离恶贯满盈之日不远啦!关知州下台之后,成州就是风水宝地啦。’因此,保护颜大人,也是为了我们可以更好地做生意。”
白浩弘带着丽滋到富贵酒楼吃饭时,周善德不能断定他是否是因公而来,所以,没有对白浩弘提颜文深的事。白浩弘夜探州府衙门后,周善德料定他也是来查案的,便把白浩弘带到了颜文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