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云府。
自从夫人晕倒后,云府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欧阳震海带着欧阳云磊焦急的守在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夫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干人等大气不敢出,静静的看着大夫给夫人把脉,生怕打扰了大夫。
片刻过后,大夫停止了把脉,欧阳震海赶忙问道:“大夫,我夫人怎么样了?”
“老爷不必过于担心,夫人只是受了刺激,一时间急火攻心才晕倒的,老夫稍后开一副药方,每日按时给夫人服下即可。等夫人醒来,切记不可再动气,要好好休养,不日便可痊愈。”大夫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去。
“好好好,多谢大夫。来人,快送大夫出去,拿了药方赶紧取药煮了拿来。”欧阳震海吩咐下人道。
送走了大夫,欧阳震海转身坐在床边,看着憔悴的夫人心疼不已。想着眼前的情况,叹了口气对欧阳云磊说道:“舒儿她可有留下什么话?”
“妹妹说‘但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都怪我,我要是再快一点就能拉住舒儿了。”欧阳云磊说道。
“怎么能怪你呢,是我的错,是我逼迫她太紧,我本以为,舒儿的性子,哪怕再不愿意,最后也能想明白我们是为了她好。我不该不跟她说清楚,不该啊!”欧阳震海痛心疾首的说。
床上躺着的是云府的二夫人,但也是云府唯一的夫人。欧阳震海虽然是朝廷重臣,但一生尤其注重感情,与首位夫人是青梅竹马,两人成亲以后恩爱有加,也未在纳妾入府。大夫人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欧阳云磊和欧阳云墨,可在生完欧阳云墨以后身体就受了亏损,虽然全府上下一直悉心照料,但也在欧阳云墨四岁时就去了。
失去心爱之人对欧阳震海来说犹如灭顶之灾,整整一月闭门不出,直到某天两个年幼的儿子牵手推开他的房门时,他才如梦初醒。自己不能就这么倒下!两个孩子还要依靠他,整个云府还要靠他支撑。
当他踏出房门时,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两鬓的白发像侵染了一层寒霜,双眼也不复当初的神采。
直到有一次外出时遇到陈文秀,一眼就觉得眼前的女子眉眼神似逝去的夫人,便命随从打听了一番,得知她是个已婚妇人,只是丈夫在外出打猎时遇难,后来一直独自生活,没什么亲人,生活也规规矩矩,便请了媒人去提了亲。
一开始陈文秀并不愿意,觉得自己一个寡妇怎么配得上官家老爷,奈何媒婆巧舌如簧,自己独居多年也确实孤独,便答应了亲事,自此嫁入了云府。
嫁入云府第二年便生下一个女儿,也就是欧阳云舒。
由于此前只有两个儿子,得了首个女儿欧阳震海也是高兴的不行,两个哥哥看到襁褓中可爱的妹妹也是打心眼里疼爱。
陈文秀来了云府以后也得知了之前大夫人的事情,觉得两个孩子年纪小小便失了母亲的疼爱,尤为心疼,对待两个继子也是十分关心爱护。虽然没了亲生母亲,但在继母身上也感受到了母亲的爱护,两个孩子也像对待生母一样尊敬陈文秀。
欧阳震海看着相处融洽的三人也是由衷的高兴,对待陈文秀也是一心一意,虽然是二夫人,但在云府也和大夫人一样。随着小女儿的出生,欧阳震海觉得他的一生已经圆满了。只是没想到原本其乐融融上下和睦的大家庭,却在今天遭遇了这样的变故。
欧阳云磊看着悲痛的父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全家上下都最疼爱这个小妹,虽然自己身处官场之中,鲜少在家,但小时候第一眼看见这个小妹的时候就是真心疼爱的。
二弟是个闲散的性子,喜欢到处云游偶尔回来也总是给小妹带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所以从小妹妹就总是盼着二哥回来,性子也和二弟一样活泼。没想到活泼大方的妹妹也会这般倔强,宁死不屈。
“爹,如今娘还未醒来,你可千万要撑住。大夫说了,娘不能再受刺激,等她醒来看到你这般憔悴不堪,怎能不受打击?我这就带人亲自去找,无论如何也要把舒儿找回来,哪怕是...”欧阳云磊不忍再说下去。
“你去找?你去哪里找?清风林是个什么地方,何其凶险,你就算身怀绝技也不可能找到舒儿的位置。”清风林是个什么情况,欧阳震海怎么可能不清楚。
“磊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夫人唤道。
“夫人”“娘”父子二人看到醒来的夫人,赶忙停止交谈,上前关切的问道:“夫人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磊儿”夫人说道,“你爹说的对,青峰崖深万丈有余,林中也是凶险万分,你去根本就是送死。我已经失去了舒儿,不能再失去你了啊!”夫人声泪俱下的说道。
“娘。”听到陈文秀的话,欧阳云磊也不禁红了眼眶。
“哎,舒儿从小就听话懂事,我们都以为她是个温顺的孩子,却不想最后竟是这般决绝。我一生从未作恶,尽我所能的帮助苦难的人,我相信上天有好生之德,相信上天会看在我多年积福行善的份上,让我的舒儿免遭更多的苦难。
老爷,从今日起,我要吃斋念佛,为我儿祈福,若她有一线生机,希望她能早日归来。若她命中注定有此劫难,就祈福愿她早日投生重新做人吧。”夫人说完就不再言语。
“舒儿定能平安归来的。”欧阳震海安慰夫人道。虽然这么说,可是在他的心里,也并不觉得舒儿还会有生机。
第二日一大早,一个人影就急匆匆冲进云府大门,直奔秀园。
“爹,娘。”人未到,声先至。
“墨儿。”欧阳震海看着急匆匆赶回来的欧阳云墨,出声阻止道:“你娘还在休息,你不要去打扰她。”
欧阳云墨看见父亲从偏厅出来,连忙转身疾步走去:“爹,我听说舒儿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唉,你随我来。”说完转身进了偏厅,欧阳云墨随即跟着进去。
前脚一踏进门槛,欧阳云墨就说道:“到底怎么回事?爹,你快告诉我。”
“墨儿,舒儿她,跳下青峰崖,生死未卜。”欧阳震海说道。
“为什么?之前不是说舒儿要和锦王成亲了吗?怎么又会跳崖?”欧阳云墨不相信的问道,“是不是舒儿不愿意成亲?是不是你们逼迫她了?那个锦王呢?舒儿出事他怎么说?难道就这么等着什么都不做吗?你们派人去找了吗?”
“锦王那边还没有派人来,好像是锦王出门办事还没有回来,估计还不知道。墨儿,不是爹不找,是没办法找。清风林不是可以随意进去的地方,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女儿让更多的人去送死!”欧阳震海心痛的说。
“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万一舒儿没有死呢?”欧阳云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