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宴会正式开始。在采凝的注视下,皇上亲自为裴耜戴上了玉冠,太安居士亦为其他学子带上象征荣耀的玉冠。
一时歌舞起,诗酒和,好不热闹。
宴会上最后一支舞终于登场了,这是乐府特意为此次宴会新编的歌舞“贺崇贤”,众人的目光都被其中一女子所吸引。
虽然她与众人的穿着一样,甚至舞步还有些不娴熟,但她那舞动的旋律让众人为之迷醉。她仿佛是偏偏起舞的蝴蝶,却又在一圈一圈的律动中,让众人看到了太阳七彩的光晕。
舞蹈停止后,众人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那一瞬间,裴耜的酒杯骤然落地,砰地一声,在音乐戛然而止的时刻,这声音显得异常刺耳。
裴耜转过头,再未看那女子一眼,起身向皇上谢罪。因是贺宴,皇上也未责罚与他。挥手示意他坐下。因为皇上也被那女子吸引了。皇上的面容似痛苦又似欣喜,甚至还有一丝懊悔,懊悔没有早早见到她。
皇上毕竟是皇上,不需隐藏自己的心意,他对旁边的黄总管道:“晚上让她侍寝。”
那声音并不大,但穆昀萧听到了,采凝听到了,裴耜亦听到了。
歌舞歇,皇上离去,众人各自交谈。只有裴耜一人独坐,杯中酒一杯接着一杯。这一日是他最荣耀的一日,亦是回京以来最痛苦的一日。原来记忆是模糊不掉的,它总有一日会回来,会狠狠嘲笑曾经逃跑的自己。
而此时的采凝,早已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廉云姝”,采凝叫住了独自匆匆离去的廉芳仪。
采凝一步步朝她走去,连声质问道:“一年有12个月,300多个日夜,你都可以去吸引皇上,可你为何要偏偏选在今日?为何要选在他在的时候?难道他的悲喜你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廉云姝不敢回头看她,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只冷冷道:“我的机会不多,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其他的,我顾不得。定北王妃若无它事,恕我不能奉陪了。”
廉云姝说完便离去了,从头到尾未看采凝一眼。采凝也未再追上去,她看着这红墙绿瓦有些恍惚。难道这道宮墙真的能改变人的心智?
“谢谢姐姐,”那原本该上场的舞姬,在杏林苑外对廉云姝道谢道。
“是我对不起你,害你跌伤了脚。”原本廉云姝只想远远的看裴耜一眼,没想到却撞到了将要上场表演的舞姬。在时间仓促中,她来不及多想,便替她上了场。
一个陌生公公的到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廉芳仪,恭喜了,陛下晚上召娘娘侍寝。”这位公公没想到,平时不声不响的廉芳仪竟然有这样的手段,真是不可小觑。
云姝当时距离皇上较远,并未听到皇上说什么,如今骤然听到,竟差点跌倒在地。
公公以为她太过高兴,连忙提醒道:“娘娘赶快回去准备一下吧,可不能让皇上等着了。”
云姝涩然一笑,点了点头。是老天在告诫自己吗?如今,竟是连远远的看他一眼都不能了吗?云姝恍恍惚惚的走了,留了一双妒忌的眼睛。
“若不是你害我跌伤了脚,这一切原本是我的。”那舞姬恨恨道。当真是彼之蜜糖,我之砒霜。世人所求,总不尽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