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见,高见!”怀王点头称许。
山上吆喝阵阵,靳尚,柱国昭阳等大臣寻迹而来。靳尚喘着粗气,站在溪那边纳头便拜:
“大王,你让我们找得好苦。”
众臣陆续下马,过溪,来到石坪里。屈原见状,恍然大悟,立即起身整冠大礼参拜:
“不知大王驾到,庶民屈原多有得罪。”
“起来,起来。”怀王挚爱地拉起屈原,面向各位臣属郑重其事地介绍说,“各位,我给大家引见一位辅国奇才,这就是大诗人屈原。”
“我是古帝高阳颛顼的子孙,”屈原自我介绍,“伯庸是我已故的父亲。先父赐给我相应的美名:给我取名叫‘正则’,给我取字叫灵均。正则是平,灵均为原,意思是要我做个‘宽广平正’之人。”
怀王大笑道:
“好一个‘平正宽广’的屈原,本王早有意招你进宫。眼下正值强楚兴邦之际,用人之秋,本王封你为大夫,令尹子椒、柱国昭阳,你们看怎么样?”
柱国昭阳略略拱手说:
“大王求贤若渴,惜才如金,大王睿智英明!”
令尹子椒走到跪着的屈原跟前,近视一般脸对脸,鼻子对鼻子看了老半天,回头冲怀王难以相信地道:“大王,您要封这个毛头小子为大夫?大夫就是上等贵族的身份了呀,这么个嘴巴没毛的......”
蒙优揶揄道:
“你忘了太卜郑詹的卜筮‘天赐贤臣’?”
怀王走到令尹跟前告诫说:
“屈姓乃楚之贵族,国之强宗。屈公子虽世居山野,远避尘嚣,却独立不迁,秉德无私,堪比古之伯夷、叔齐,不可小看。”
“是,是......”老令尹连连点头。
群臣嘀嘀咕咕:“他也是‘天赐贤臣’?”
“屈平兄弟,”一直站在一旁的屈丐大将军,走了过来说,“还不快快谢过大王!”
屈原再次跪拜后,屈丐将他搀扶起来,并一一介绍伴驾怀王身边的群臣:“这是令尹子椒,这位是柱国昭阳,这是司马景书,这是莫敖昭朋,这是太卜郑詹,这位是上官大夫靳尚,这......”
滑稽大臣蒙优将屈丐拦住,自我介绍说:“在下蒙优,乃大王之爱猫也。这位上官大夫......”指着靳尚一板正经地提高嗓音,“乃大王之爱犬哟!”
群臣哄笑,屈丐诘问蒙优:“此言怎说?”
蒙优嬉笑道:“优生性懦弱,脾气温和,在大王跟前故作天真,无非逗大王一乐,故自比爱猫。这位上官大夫可就不同了,他深得大王亲信,本事不大,官位不高,却敢于在令尹子椒这个老头子跟前,功劳盖世的柱国跟前指手划脚,说不定还偷偷咬你一口......”蒙优四肢着地,冲屈原学“汪汪”的狗叫。
怀王和群臣被蒙优逗得捧腹大笑。
楚王封屈原为大夫,不日就要去郢都的消息,在僻远山村不胫而走,引得三乡五里,四方八处的乡亲络绎不绝地赶来祝贺。这天,在香炉坪屈原的家里,前来送行的乡邻熙熙攘攘,有增无减。堂妹屈翠鹃、堂伯娘堂婶们在堂屋里端出陈年老酒,代主人招待客人。厢房里,姐姐屈须夫妇还在为屈原收拾行装。
“寒街闹市,城里不比山里暖和,要多带点衣服。”姐姐把衣服塞进包袱,屈原嫌累赘,又把多余的衣服拿了出来,说,“把我的书简带上就是了。”
其实屈原心中既兴奋又惆帐。兴奋的是巧遇怀王终于有了一展抱负的机会,惆帐的是从此将与心上人夔柳天各一方。从巫山到郢都,山高水长,今后要见上一面都只怕难了。他正这么惴惴不安地想着,突然夔柳闯了进来,心怀鬼胎地呆呆地望着屈原。
“不行,”屈须埋着头把衣服重又塞了进去,婆婆妈妈地再三叮咛道,“到了郢都你可得自己照顾自己,要知寒知热,适时加衣减衣......”
“有我哩,”夔柳大大气气地说,“有我来照顾屈原哥哥的生活起居,姐姐您别操心了。”
“你也去郢都?”屈须姐根本就不相信,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一板正经的夔柳,“鬼妹子,别说耍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