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姐在国公府内,想必曾受过高人教导。她的谋略胆识,在女子中无人能出其右,很多男子都比不得她。”霜九说道。自打他来到将军府,见叶楚烟处理事情就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那怎么可能啊,表姐是女子,她也就命好生得是国公府小姐让识得几个字。若真要说受过谁教导,那也就只有姑姑了。”云秋笑道。
霜九目中闪过疑惑:“姑姑?云家大小姐?”
“对啊。”云秋点头说道,他想起幼年时候,姑姑可是个射猎场上都英姿飒飒的巾帼英雄,“姑姑现在还常被爷爷提起,爷爷总说论谋略,爹比不上姑姑,若是姑姑生得男儿身,早晚这将军府都要靠姑姑才行。”说罢他就笑了,只当成一个笑话。
但是霜九却笑不出来,他在山寨多年,但对云家这位大小姐也是略有耳闻。但是在这个世道,女子有名很困难,能传到他们山寨,想必当年在京城的轰动不小。
“可惜姑姑病死得太早,不然我若得到她指点一二,也就不用让爷爷那么费心了。”云秋叹息一声,他看到表姐的冷静沉着,自己不及半分。
霜九安慰说道:“少将军年纪轻轻的,何必妄自菲薄。老将军座下的几个副将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在他们的辅佐下,以少将军之才,必成大器。”
云秋只是淡笑了几声,不自信的低下头:“我巡城去了,表姐那边如果派人来传信,九爷再通知我一声。
霜九点点头,想到叶楚烟那边,他的通知也该到国公府了。
国公府
清晨,绛云阁的窗台上,一只雪白信鸽在小跳着。叶楚烟撒下一点小米,很轻易的就抓住了它,取下它腿上的信。赵弘俊给了她信鸽后,她便萌生了这样的传讯方式。爹跟将军府断交,那他们便不太能见面。
信是霜九寄来的,上面说了那三名家将的去处。
“果然是贾万金。”她喃喃说道,爹当日宴请贾万金,还让叶香宜对他谄媚,在那时她就觉得二人关系不浅,却没想到已经深到可以收留心腹的地步了。
她将信件烧毁,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寄回给霜九,一封则是寄去给赵弘俊。后者现在还在京城内没有回宫,他应该很快就会收到。
这信鸽刚一放飞,小丫头就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大小姐,老爷来了。”她皱眉有些害怕,看来叶堂之的脸色并不好看。
不多时,叶堂之背着手走进来,铁青着一张脸。
“爹,喝茶。”叶楚烟看出他心情不好,也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就是故意不说。
“哼!”叶堂之将茶杯一下打翻,拍案而起,怒道:“不用给我装乖巧,你早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楚儿了!”
叶楚烟神色镇定,说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爹为何发这么大火?”她斜眼看着那大开的窗户,信鸽已经飞远,他不会发现才对。
“昨日的事,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众目睽睽之下,你那表弟出手伤人,国公府家将被伤,你居然还袒护他。你知不知道,他作为守城的少将军,这知法犯法是要重罚的!”
叶楚烟冷笑,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替那几个家将鸣不平来了:“爹,那几个家将技不如人,云秋也并未伤及他们筋骨,何来爹说得那么严重。作为习武之人,打输了就该回去勤学苦练。作为国公府家将,更是没资格做家将。”
叶堂之见她顶罪,更是火冒三丈,指着她骂道:“好你个叶楚烟,有了王爷做庇护,你都不将我叶堂之放在眼里了!居然帮衬着外人,我问你,你的心还在不在国公府!”
听到这句话,叶楚烟莫名的生起了一股怒意,柳眉一横:“今日的国公府,爹以为靠得是什么!是爹的谄媚,还是爹的才能!”她想起了娘的信,娘根本不爱他,只不过为报恩情罢了。这份恩情,就让国公府光大了门楣。不然,就算他再怎么拍马屁,再怎么献殷勤,也不会有人给他这个一事无成的袭爵国公好脸色看。
“你!”叶堂之瞪大了眼睛,像是做了什么丑事被发现一样,退后几步眼神闪着心虚。
“爹,既然您将话说到这份上,女儿也对你说一句实话。将军府跟国公府是唇亡齿寒,如果爹一定要相信外人,那就别怪女儿到时候弃国公府不顾!”叶楚烟厉声说道。
叶堂之定了定神,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么说,你是偏要向着将军府不可了?”他已言明不许将军府上门,若是叶楚烟站了将军府,那就是公然跟自己作对了。
“将军府是娘的家,国公府是楚儿的家,何来偏向之说。在女儿心里,两边都是至关重要的亲人,若是爹觉得心有偏向,那是爹的心,不是女儿的心。”叶楚烟坚定说道。
叶堂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是那么讽刺:“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我常年忙于公务,对你们姐妹疏于照料,没想到你们一个一个都成精了!”
叶楚烟不甘示弱:“难道女儿说的不对吗,倒是爹你,自己心有偏向。”
叶堂之背着手,冷哼一声说道:“我有什么偏向,那小子对我无礼在先。若不给他点教训,他都不知道何为长幼有序!在水塘边因为青茗的事他对我怒吼,你也是亲眼看见的!”
叶楚烟冷笑,没想到爹居然翻起了旧账:“香儿的事,就算云秋不对,我可以让云秋上门向爹敬茶道歉。但是我敢问爹,是那三个家将跟国公府亲,还是将军府跟国公府亲?”
“法不容情,他虽是你娘的侄子,但伤人就是伤人。我若放过他,那才是真的偏向!你若是真公平,就快让你那表弟自己去刑部领罚!”叶堂之说道。
叶楚烟算是听出来了,他是来想办法出气的。一为了那三个家将被逼走,二为了云秋对他无礼。说来说去,都是想自己让云秋来给他道歉,而且还要去领罚挨打。
“既然这样,那就请爹将那三位家将请回来,让刑部的大夫验伤,看看是否达到了伤人一罪。”叶楚烟冷声说道。按照大靖律例,除非筋骨有损或皮开肉绽,不然算不上伤人一罪。那三个家将,顶多有点淤青,属于斗殴,量不了刑。
叶堂之勃然一怒,瞪大了眼睛,嘴唇一动还想再说什么,但双拳紧握忍了下来,负气离去。
屋内顿时恢复了寂静,虽然只有叶楚烟一个人,但空气还是非常凝重。
叶楚烟看向缩在角落里的那只小白狐狸:“多亏了你的那位大主人,爹还不敢对我怎么样。只是这次交恶,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些了。”如不是赵弘俊,她不止要被禁足,还要以忤逆之罪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