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香宜被逼退了一步,爹不在的情况下,她没人撑腰气势弱了一半:“我只是好心提醒姐姐,这隔墙有耳,众人的眼睛也都雪亮。要是认出姐姐在外跟人家私会,这口口相传,那可不是瞒得住的事。你若是带到家里,只怕还好些。”
叶楚烟见她依旧在讽刺,又是上前了一步:“原来妹妹这么关心我,既然如此,那我就将人请到妹妹的屋里吧,妹妹还可以替我做个第三者,证明我的清白,你看这样可好?”
叶香宜吞了口唾沫,脚轻轻的往后挪动着,要是真这样说不定还会反咬她一口,说她意图不轨,不守规矩。她知道叶楚烟就算不是去私会男人,也能找到陌生男人来演戏给她看,将计就计陷害她。
她立即换上了一个撒娇的表情,吐了吐舌头,装的天真无邪:“人多口杂,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在里在外都是一样。爹说过姐姐做事识大体,不会做越轨的事。我不过是说笑,怎么姐姐还认真了。”
叶楚烟冷笑:“妹妹是自己出屋的,如果着凉加重了病情,那可别跟爹怨我。来人,将三小姐送回屋,小心照料,不然出了什么事,老爷回来拿你们是问!”
她柳眉一横,瞪得叶香宜的几个丫头都吓得低头不语,说罢她便转身上了马车,留下一干人等怔然在原地。
叶香宜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出屋,却又被她这么噎了回去,气得直跺脚,暗暗咒骂:“哼,等爹回来,定要你好看!”她有气无处使,只得乖乖回屋里生闷气。
叶楚烟知道那个小丫头心里在盘算什么,也就是说点话来恶心人罢了。将军府是她外族家,常常走动,外人也传不出什么风言风语,世上哪里还有不准外孙女回外族家探亲的道理。
冯婆婆早早的就在门口候着,给她接进了将军府。叶楚烟觉得奇怪,通知她来的人是霜九,冯婆婆怎会知道了?
“是九爷让我来接你的,他说外面有些人不干净的人盯着你,让我在外头等着,要是发现了谁尾随你,就让护卫把他们都抓起来。”冯婆婆带着笑说道,听她这亲切的叫法,看来跟霜九也是很熟了。
霜九在外面的院落里等候,下人来来往往的走过,忙活着手头上的事情。这个地方挑的恰到好处,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他们堂堂正正的说话,这个地方周围都是一片大草地,距离那些走动的下人们有些距离,正好又隔绝掉他们的谈话。
“大小姐您等着,我去给你们泡茶。”冯婆婆笑眯眯看着霜九,复说道。
霜九也呵呵笑着,对着冯婆婆拱了拱手,以示感谢。
“冯婆婆为人亲和,但也少见她对谁这么热情。九爷好手段,能让一个老仆人对你这么好。”叶楚烟说道。冯婆婆的笑颜看着很开心,如同吃了蜜一般的甜。
“大小姐过奖了,我不过是对将军府不熟悉,怕得罪人所以给她送了些吃的用的,求她照顾照顾。”霜九笑道。
“关于我三妹的事,你查到了?”叶楚烟见他神色轻松,看来是查到了不少东西。
霜九视线一转,看向了某个角落。叶楚烟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远远站着,见他们看过来,挺身抱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他是李待夫妇的次子,李书。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他当面跟你说比较好,于是就让朋友将他请来了。”霜九说道,面容忽然变得有些严峻。
“让他过来吧。”叶楚烟说道难怪霜九要选在这个地方,三人谈话让众人看去,就算是爹日后询问,她也说得清楚。
霜九朝着那边点点头,那少年便起身走了过来,满满的一股书生气。
“李书见过大小姐。”李书走到面前,恭敬抱拳行礼。
“不必多礼了,大小姐不喜欢这等繁文缛节,坐吧。”霜九一挥手便让他坐在身边的位置上。
李书的眉宇间仿佛有一丝愁怨,他的嘴一直抿着,似是压抑着什么事情想说,但是又不敢说出口。手端着茶杯,手指不停的摩挲着杯子。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这里没有外人,若有什么不平都可以说出来,我虽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但是一般小事还难不倒我。”叶楚烟说道。
闻言,李书的眉头解开了些,他拱手抱歉,说道:“既然如此,李书就谢过大小姐了。”他喉头哽了哽,似是难以启齿,喝了一口茶,缓了缓才慢慢开口。
“叶香宜,她害死了我娘,还逼疯我大哥,若不是我爹公务繁忙,只怕连他都.....”李书的眼圈红了,双拳紧握说不下去。
“她害死了你娘?据我听说,她在李家一直过得很好,李大人还请了乐手教她箜篌,还让她读书识字。”叶楚烟说道。
李书眼神里出现了恨意:“说出来可能你们不信,根本不是我爹请的乐手教她,那个乐手就是被她弄伤了手,无缘宫廷乐师的复试才留了下来。心灰意冷之下,叶香宜便百般嘘寒问暖,让她教她琴艺,根本就是利用!”他狠狠的捶了一下石桌。
霜九皱眉瞪眼,李书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叶楚烟说了一声抱歉,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你这么说,可有证据?”叶楚烟说道。
“证据,我还要什么证据。我一直都在李家,所有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教她箜篌的是一个贵族的庶女,是我大哥的恋人。她被绷断的琴弦割伤了手腕,留了一道疤,宫廷乐师是不允许肌肤有损的,稍有损伤就无缘入宫。而她演奏当天,我亲眼看见叶香宜鬼鬼祟祟的进了她的琴室。当时她年幼,我只当她调皮,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早有预谋!”李书咬牙切齿。
霜九跟叶楚烟对视了一眼,后者眼里是震惊,前者已然知晓,但眼里还是出现了一丝讶异。李书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家人说谎,但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叶香宜在五岁的时候就有这般心机,那如今的年岁,还不知恶毒到什么地步。
叶楚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在不会水的情况下还敢失足落水,只为了陷害她跟青茗。连自己性命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会在乎其他人的性命。对于叶香宜来说,所有人都只是她的工具而已,李家人是,青茗是,喜鹊是,就连叶堂之这个亲生父亲也是。
霜九也在惊叹叶香宜的年纪,他见过许许多多的恶人,可从未见过五岁就懂得为自己铺路的恶人。编故事的人很多,以假乱真的也很多,但是李书此言,他有九成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