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不好啦!三小姐落水了!”
叶府内传来大大小小的呼喝之声,都在奔走相告着这个消息。席间的叶堂之闻言,酒杯都吓掉了,丢下宾客慌慌忙忙的就赶往水塘院子那边。
一进院子,他就看到叶香宜浑身湿透,秀发贴在娇嫩的脸上,泪水不停的从脸颊滴落下来,双眼都红了。她嘴里嘤嘤哭着见到叶堂之,抛开云秋就冲到了他怀里。
“爹!”她哭喊道,死死的钻在了叶堂之的怀里,哭得更是惨烈,泪流如雨下。
叶楚烟见她这眼泪不停,真心的开始佩服起她来了。论装委屈流眼泪,还没人比得过叶巧容。她这一番作态,自己都快要相信她是真委屈了。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了呢!”叶堂之怀抱着叶香宜,心疼无比,抬目看向叶楚烟青茗,还有浑身湿透的云秋,一时间不知怎么回事。
“爹,不要怪其他人,是香儿的错。青茗姐姐肯定不是有意将我推下去的,都是我不好,不该动夫人的东西。”叶香宜推开叶堂之,跑到叶楚烟的跟前跪下连连道歉。
云秋见状,心里也是一怔。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她自己失足落水,怎么反倒赖起青茗来了。而且她说动了屋里的东西,可她明明没迈进这屋子一步。
“楚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青茗将她推落入水里的?”叶堂之惊讶问道,上前审视着青茗。
“奴婢没有!”青茗慌忙跪下,她在三小姐落水的时候已经在屋子里收拾了,哪里还能分身去推她。
“爹不要怪青茗姐姐,都是我的错。夫人的东西珍贵,哪里是我配去动的,是香儿不该好奇,都是香儿不知分寸,求爹爹责罚,不要怪其他人了!”叶香宜转到了叶堂之的脚下,扯住他的衣摆,泪眼晶莹,楚楚可怜。
“哎呀,不过是一些没人用的废旧之物,动了也就动了,有什么大不了。快起来别哭了,爹不会怪你的。”叶堂之将她搀扶起来,又是抱进了怀里一顿宽慰,“来人啊,送三小姐回房更衣,烧好热水给她泡泡身子,去去寒气,别着凉了。还有,吩咐厨房煲个人参乌鸡汤,被褥也挑几个上好的送去。”他连声吩咐。
叶楚烟本来无动于衷,听到爹说的那一句无人用的废旧之物,她心里忽然一怔,莫非为了叶香宜,他连娘的遗物都毫不关心了?
叶香宜一边抹着泪水,一边还扯着爹的袖子:“爹,您答应我,千万不要怪青茗姐姐跟大姐。”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别着凉。”叶堂之看着她走,回过神来,那心疼的眼神立即变得满是怒火。他冲上前来,一脚就踹在青茗的肩上。这一下势大力沉,都能听见骨头的响动。
“青茗!”云秋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抱住,没让她跌倒在地上。他见青茗额上冒出了虚汗,手臂虚软,不用说这手一定脱臼了。他反手架住青茗的咯吱窝,帮她将脱臼的手先稳住。
“大胆刁奴!我看你活腻了!胆敢将三小姐推落水!”叶堂之怒骂一声,立即抬目盯住了叶楚烟。若是没有做小姐的允许,奴婢是不敢妄为的,“楚儿啊楚儿,我竟不知你如此歹毒,她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没有招你惹你,为何要针对她!”
叶楚烟被莫名其妙冤了,还不知如何反驳,否认他肯定不相信,更会加重他的怒火。但是如果什么都不说就等于是默认了,正当不知如何开口,云秋先说了话。
“青茗没有推她落水,他们三人已在屋里,根本没有人碰她!”云秋见青茗受伤,对这个伤害他心爱女孩的人,起了几分怒意。
“胡说!难不成是她故意落水,然后陷害你们吗!”叶堂之指着三人的鼻子就是一阵怒喝,当指到叶楚烟的时候,想要开声责骂但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咬牙忍下。
叶楚烟在等着爹的责骂,但是他却不敢,心里冷笑。她现在是受皇子王侯喜爱的嫡女,他就算再怎么暴怒也不能对她发火。
叶堂之怒意无处发泄,但怒上加怒却无法压抑。抬起带火的眸子,望向了她身后的屋子:“这屋子留着也是浪费,来人啊,给我拆了。水塘也给我填平,别让三小姐再看见水!”
叶楚烟心惊,这算是娘的故居,他怎么能随意拆除!
“慢着!香儿落水是意外,为何要拿这屋子出气。爹要骂要罚,楚儿无话可说,但求爹收回成命!”她低头求道,这屋子绝不能拆!
“死人的地方有什么值得留恋,活人的感受才最应该照顾!你三妹妹在这落水遇到危险,你想想她如果再看到这屋子,这水塘该作何感想!给我拆了!”叶堂之心意已决,根本容不得否定,“还有你这个叫青茗的丫头,以下犯上,日后就分配到火房去!”
火房是小厮们劈柴存煤的地方,都是男人的苦活累活,要青茗一个丫头去那里不出几日就得累出病来。
“爹!您就真的相信,女儿会因为一些外物就草菅人命,指使人将一个人活生生推下水吗!”叶楚烟极力争辩,她不能让青茗分去火房,更加不能让爹将娘的故居拆掉。
“我为什么不相信,难道我要相信香儿是为了陷害你,故意让自己跌落水中吗!”叶堂之全然相信了叶香宜。
“姑父!你这么说未免太过分了吧!”云秋看不下去,就算他是长辈也要反驳他。
“你住嘴!黄毛小儿也敢在我国公府放肆!我告诉你,日后没有我叶堂之的邀请,你将军府不得上门!就算是来了,也闭门谢客!”叶堂之见云秋怀抱着青茗,将怒火蔓延到了他的身上。
“好,我云家日后定不上门!这等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之地,你以后就算用八抬大轿请我来我都不来!”云秋抱起青茗,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离去。
叶楚烟不去阻拦,青茗疼得很厉害,是先该让云秋找个大夫先给她医治。
叶堂之冷哼一声,对叶楚烟说道:“香儿不是巧儿,她还没那么多抵御的能力,我说的话不会收回,不给你点教训,你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转身下令就让护卫们拆旧屋,填水塘。
叶楚烟冷冷一笑,她没有抵御能力也未必吧。但对于叶香宜,她并不害怕,这等雕虫小技还动不了她嫡女的位置。只是心里不知怎的涌起了深深的恐惧感。不是因为青茗被罚,不是因为娘的故居被拆,而是因为一些别的东西。那感觉就如同一条蛇,往她心里不停的钻,想要捉住却根本无从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