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俊昏昏沉沉,只觉背部一阵清凉,那伤口的疼痛变得轻缓了许多,他的身体也渐渐轻松了。
“一日三换,切忌荤腥油腻。”耳边传来一个清冷声音,细细碎碎的在说着什么。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只看到一个雪白色的背影,面前站着崔公公,二人在交谈着?然而,他却看不真切。只见那两人都转过来看着他,崔公公碎步走上前来,语气担忧:“王爷你醒了,伤口还疼吗?”
赵弘俊看不清他那一张模糊的脸,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十分干渴,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见那雪白色的身影缓步走来,手上似乎还端着一个茶杯,送到了崔公公手里。
“公公且好好照顾他,这些药只要按时用,以王爷的体质不出三天,便能恢复元气。”赵弘俊听得她清冷的声音缓缓说道,而后她便转身离去,如一个仙子般缥缈。
赵弘俊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沉沉睡了过去,等他再醒来时,宫殿内已点着昏黄的烛光,只有崔公公一人在侧。见自己睁眼便匆忙端着一杯水跑过来:“王爷要喝水吗?”
“叶楚烟是不是来过?”他背上残留着的一丝凉意提醒着他,自己是被人换过药了。
崔公公面有难色,但也不得不说:“是老奴斗胆将大小姐请进宫来,因为宫中御医都不愿意来王爷的宫殿。”
赵弘俊冷笑:“没想到那妖妃竟然那么恶毒,真想要本王的命!”只是他没想到叶巧容居然投靠了秋妃一边,果然,她不是一个会乖乖受控制的人,叶楚烟将她想的太过简单了。
“王爷这几日且安静的宫内养伤吧,等风头过去,再去向皇上道个歉。”崔公公皱起眉头,这一番触怒皇上,就算皇上消气也一定会心有芥蒂,彻底成为王爷的一个污点。
赵弘俊冷哼,眸中满是不屑,没想到父皇已沦为了一个昏君。原本他还想念着父子之情,留他一条命做太上皇,如今看来,是不可能。
“对了,叶楚烟不是也身受重伤嘛,怎么她能进宫来?”以叶楚烟那娇弱的身子,怎么也该在躺上床上趴半个月。
“老奴也不知道,当时御医都不愿意来,王爷又不停地在流血,老奴这无奈之下才派人去了将军府。原本是想着给王爷找个大夫来。却没想到大小姐却亲自来了。”崔公公说道。
赵弘俊回忆起自己看到的那一抹身影,叶楚烟步履轻盈,说话语气虽然虚弱,但并不像是大伤之人。难道当年云飞英给她用的药不只能让她百毒不侵,还能让她加速身体的康复?这让他的心不得又惶惶不安起来,想到了前朝的那些秘术。
“王爷,大小姐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他让老奴转告王爷,兵马的事,云少将军会料理,王爷不必担心。”崔公公皱眉深锁。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大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身穿蓝色蟒袍的人走了进来,背负双手昂首阔步,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看到趴在床上的赵红俊,他嘴角轻勾,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听闻皇兄被父皇责罚,身受重伤,皇弟来看看皇兄,不知皇兄可还好吗?”
赵弘俊冷眉一横,目中迸射出了精光。他的宫殿向来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出入,他能这般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还来了自己的寝殿,可见外面的那些护卫都纷纷已经被他制服了:“这点小伤,不值一提。”
赵弘文轻笑,像是在看着一个垂死挣扎的人,斜眼又看着崔公公:“我们兄弟俩说话,闲杂人等还是不要在这里比较好。若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搞不好可要人头落地!”
崔公公面色冷静,他在宫中当拆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个黄口小儿竟然还敢恐吓住他,简直不自量力:“回二殿下,王爷现在身受重伤,老奴必须时时刻刻陪伴在侧。若是有什么闪失,老奴一样人头不保。”
“好个狗奴才!你的意思是说,本殿下会加害皇兄吗?”赵弘文目中很厉,逼问着他。
赵弘俊见他来势汹汹必然不会这么轻易离去,若崔公公再嘴硬,他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公公且先下去吧,这是在本王的寝宫之中,没有人敢加害本王,除非他想人头落地!”
赵弘文略微一怔,等崔公公下去之后,他便摊开折扇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趴在桌上虚弱不堪的皇兄,嘴角再次缓缓勾起,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笑,啧啧两声:“当真是红颜祸水,皇兄若不相信女人,又怎会有今天。”
“本王做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赵弘俊冷冷说道,拼命撑起自己的身子坐起来,自己俯趴着的样子,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好在叶楚烟的药非常有用,现在他的疼痛你已不是那么难忍。
赵弘文抿嘴,终于忍不住仰头大笑了起来:“皇兄你还不明白吗?女人再精明也终究是女人,她们骨子里充满了嫉妒,为了自己,别说出卖姐妹,就是出卖自己腹中的骨肉也在所不惜。早在进宫的第一天,叶巧容就找了秋妃向她说明了一切,你们所有的计策,不过都是笑话罢了。”
赵弘俊心中一沉,他早就想到叶巧容没安什么好心,比起在自己仇恨的人手下争权夺势,不如投靠她的敌人来得快。秋妃如今宠冠后宫,相比之下,叶楚烟根本什么都没有。就是他没想到,这陷害会来的这么快,让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如果你是来看本王笑话的,你也已经看到了,没别的话说就给本王滚!”他沉声说道,目色如霜。
赵弘文冷哼一声,高昂起了头,更加傲慢起来:“想看你笑话的机会,以后多的事。父皇已经下令将你圈禁在这宫殿之内,不得迈出半步,任何替皇兄求情的人一律重打三十大板,也不允许皇兄见任何人。我不过趁着深夜偷偷来见皇兄一面,不然下次再见皇兄,说不定都是一年半载之后了。”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如一只逮捕到猎物的毒蛇:“又或者是我登基称帝的那一天。”说罢他便仰头大笑起来。眼中充满了神采,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头戴金冠,身披龙袍的样子。
赵弘俊看他放肆的笑着,眉头紧皱心里只觉得一阵窒息,像是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狠狠扼住他的咽喉。他想说出什么话来反驳,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是那么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