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之后,她就再没和厉建峰有过交集,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虽然没有证据显示真是厉建峰所谓,但是现在想要试探,也没理由见面了。
叶楚烟心下越想越烦,难以入眠,只得披衣起来,到庭院中漫步平复一下心情。
“这不是楚姐吗,深更半夜不睡觉,怎么披个衣就跑出来,装神弄鬼的也不知害臊。”叶巧容身着冬衣,浑身都穿得很妥帖,正冷笑着看着她。
叶楚烟心里苦笑,为何失眠都要和她一起失眠,散步都要走到一块,国公府莫非已经小到这个地步了吗。
“那日你跟厉建峰说了什么,可有保守好秘密?”既然见了人,叶楚烟也就询问一番,既然问不了厉建峰,那就问叶巧容。
“那是我跟二公子的私话,怎可告知第三者。楚姐,你最好别再小瞧我,这点分寸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三番四次的提醒。”叶巧容没好气说道。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叶楚烟说道,她暂且相信叶巧容,这毕竟也事关她的清白。
“哼,没有说就是没有说,我将山贼说成是好汉,这才是撒谎。楚姐口口声声要我说实话,你自己岂不也是谎话连篇。”叶巧容不服,但又无法说出真相,只能怼一怼叶楚烟出气。
“是,我是说谎。既然巧妹正直,那不妨就去跟二公子说,那山寨上都是山贼土匪,再说说你是如何在贼人淫威之下将我推出去保全自己!”叶楚烟这笔账她还没好好算。
“这根本就是毫无对证的事,我也可以说是你将我推出去保全自己。那些千金小姐已将那些山贼说成救命恩人,没有人会出来帮你作证。”叶巧容得意一笑,她自己有意帮助那些山贼隐瞒身份,既然如此那这段损事她就只能憋在肚子里。
“很好,学聪明了。这事你替我保守了秘密,也算功过相抵,我就不跟你计较。过去了就过去了,权当没发生过。”叶楚烟说道。她不想在这件事上追究叶巧容,不然她狗急跳墙,真把话说了出去,厉建峰就有理由去通缉那些山贼,杀人灭口。
叶巧容自以为赢了一步,她昂起了胸膛走到叶楚烟面前,却见她的腰间系着一个锦囊,看上去是男人用的。
“楚姐,这夜半时分偷偷出来,原来是私会男人来了。就是不知,府内哪位小厮如此清俊能得楚姐青睐啊?”叶巧容低声说道,语调怪异。
“你胡说八道什么。”叶楚烟冷冷答道,见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也明白了。方才接了锦囊就别在了腰上,一直思绪不断便竟忘了将它拿下来。
“我胡说,这难道不是男人的锦囊,这里面的东西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叶巧容突然出手,冷不防的将锦囊拽了下来,往后一跳,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云家玉佩就这么滚在了她的手心里。
当天在山寨,她最后也听见了叶楚烟是如何威胁那些山贼,靠的就是云家的信物还有将军府的威名。这一看,她愣住了。
“云家玉佩乃是将军府之物,我用一个男人的锦囊装着有何不可。莫非如此英武之物,要用女儿家脂粉气玷污了它?巧妹看不起云家信物,莫非你还看不起将军府了。”叶楚烟见她发愣,立即接了一个狠话。
“当然不是,我不过一时好奇罢了。”叶巧容慌忙将云家玉佩装回锦囊,双手递了回去。
叶楚烟故意不接,侧过身子走了两步:“刚才巧妹说我三更半夜出来行走,是不是来私会那个小厮。既然巧妹这么怀疑,那为证明我的清白,不如我将府内小厮都叫出来,一个一个让你审问,你看好不好?”
叶巧容身子一抖,她手上的玉佩似有千斤重,一下子将她压的有些透不过气来。她怀疑叶家大小姐跟小厮有染,别说审问了,这话传出去,又是一个以下犯上的不敬之罪。
“楚姐,我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话,您怎么就当真了呢。我们亲姐亲妹的,干嘛这么计较。”她连忙双膝下跪,给叶楚烟系上锦囊,还吹了吹锦囊上的灰,小心翼翼。
叶楚烟身子又是一侧,让她的殷勤落了个空:“巧妹,我早跟你说过,国公府小姐不能乱说话,你就是不长记性。在府里也就罢了,但昨晚你在猎场上举止粗鲁,所有大人都看在了眼里。试问别人以后怎么看你叶二小姐,怎么看国公府。”
叶巧容跪在地上,冷风拂过,吹得她背脊发凉。地气寒意涌起,她从膝盖骨一直冷到了脖子根,牙齿微微打颤。
“巧妹,你也快满十六岁,那些大人看了不会当做一个任性小姑娘在撒泼,笑几句就罢了。你给我好好跪着,受受这寒冰之苦,长长记性。”叶楚烟说道,让她最好收敛一些。
这夜晚冷意四起,她拢了拢身上的冬衣,但见喜鹊不在叶巧容身边伺候,心里肯定了霜九的说法,她是去私会厉建峰了。
“夜深天寒,喜鹊怎么不在你身边伺候?”叶楚烟问道,她要知道那小蹄子的勾引,是不是叶巧容授意的。
“今夜不是喜鹊伺候,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而已,没叫醒丫头们。”叶巧容跪的膝盖僵直,后悔为何没带上几个人在身边。那样人多势众,对付叶楚烟也有点底气。
叶楚烟点点头,看来这时候叶巧容还是被蒙在鼓里,心里暗生一计,故意说道:“别怪我做姐姐的不提醒你,与其盯着我有没有私会男人,不如管好身边的人,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她无意在此跟叶巧容多做纠缠,返身回了绛云阁。
叶巧容愣在原地,不知道叶楚烟说的是什么意思,揉了揉自己冻疼了的膝盖,见她走远便自己站起,嘴里骂骂咧咧的也回了云湘院。但是她心中觉得不妥,那锦囊的布料非常差,就算是男子用的,国公府也没有这么差的材质。
她认定了叶楚烟一定是见了别的男人,但最近她都在国公府内,除了山寨被劫遇到了些恶人,也没接触什么男人。突然,她想起叶楚烟在山寨内用云家玉佩吓唬山寨众人的事。
这段记忆一起,叶巧容吓得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狩猎大行的时候,她也没有看到叶楚烟将云家玉佩带在身上。在国公府内这么晚出来活动,她反倒带上了,也许这玉佩不是她从屋里带出来的。而是出来外面别人交给她,然后她别在腰间。这么一想,叶巧容心喜了起来,到底还是被她想到了。
这一段合情合理的推测,她心中认定是对的。那个山贼说不定就是送她下山时对她特别殷勤的那个,她记得好像叫霜九。既然他敢冒险进入国公府,说明他对叶楚烟的心思不单纯。能一次进入国公府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
在这之后,叶巧容用重金收买了几个小厮,让他们轮番在叶楚烟的绛云阁面前守夜。若是她出来,就尾随她看看她去了哪里,跟什么人见面。如果真有陌生人现身,便立即汇报,她赏银百两。
那几个小厮听说是大小姐,一个个都打了退堂鼓,但一听赏银数量,眼睛又放光起来。有了百两银子,他们就可以出去安田置地,不用再做别人的奴才了。
叶巧容便让他们一人守一夜,谁逮住了这个运气,这银子就是谁的。她嘴角邪笑,心里已是起了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