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你妹妹的事可能也与京城官员有关。”赵弘俊说道,厉建峰杀人那都是她捏造出来给林大人的说辞,究竟真正的凶手是谁,主谋是谁还有待商榷。
叶楚烟想到香儿,就仿佛想到了前世的自己,被感情蒙蔽双眼以至于赔上自己的性命:“给林大人的那些线索半真半假,那些渔民确实是被收买,但是被谁收买他们谁都不肯说。他现在厉建锋已死,也都撬不开他们的嘴。”
赵弘俊皱眉,心觉不对:“你的意思是说厉建锋的背后真的有靠山?”而且这个靠山还非同小可,让那些渔民都为之心惊胆战。
“他为人心高气傲,临死之前也不会让人小看他。所以他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让大家知道他被位高权重的人所看中,摆明自己的能力。”叶楚烟说道。
赵弘俊不禁心里有疑惑了,京城之中还有谁能位高权重到让百姓都为之害怕。又有哪个官员值得让厉建锋这样高傲的人都俯首称臣,甘愿为他当牛做马。
“秋妃。”思虑片刻,他轻声说道。这是他唯一能想到跟厉建锋有牵连的人,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这凤冠霞披万千宠爱在一身,可是能让很多官员鸡犬升天。
“我唯一能想到的人也是她。”叶楚烟说到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在看得起厉建锋,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庶子。
“本王有一点不明白,为何你会觉得厉建峰跟秋妃之间有别的关系?”赵弘俊那天稍微试探了一下厉建峰,这才发现他跟秋妃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是主仆那么简单,但是叶楚烟似乎早就已经察觉了。
叶楚烟轻笑,笑的非常神秘:“王爷是武勇人,对于男女之间的情是自然观察的不细腻。但是我一看厉建锋跟秋妃之间的眼神,便知道他们没有那么简单。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喜欢女子的眼神,那跟看普通女子绝对不一样。”
起初她怀疑的时候,时不时用秋妃去试探厉建峰,发现他的眼神总是有些藏不住的闪烁。就跟前世她问他跟叶巧容关系一样,他也是一模一样的眼神。
“会不一样的那么明显吗?”赵弘俊竟然浑然不觉,而他也有几分心虚起来,这么他看她的眼神也有不同,自己的心思岂不是早就已经被她看穿了。
“换个角度看就跟武将看到自己喜欢的宝马跟宝剑一样。”叶楚烟说道。
这么一说,赵弘俊便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但同时眼神也变得非常心虚,不敢再去看叶楚烟,他还以为自己的心隐藏的很好,要不是对于厉建峰的态度过于恶劣,云秋又旁敲侧击,她怎么也发现不了,却不想原来是自己太过愚蠢了。
“九爷还在兵营里替云秋打理事务,暂时抽不开身,王爷若需要云秋帮忙尽管开口。”叶楚烟说道。
赵弘俊皱眉:“你不帮本王?”以往做任何事她都会在自己身边,难得有一次她居然推脱了。
“眼下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望王爷见谅。”叶楚烟低头含首甚至微微前倾。
赵弘俊眉头处的更深了,脸色略有一丝怒意:“有话便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鞠躬行礼,说什么原谅恕罪这种话。你知道本王一直将你当朋友,并不是当成一个奴婢。”
他很讨厌叶楚烟对他恭恭敬敬的样子,像极了宫里那一群对他谄媚的人。就算明知道他没有这样的意思,他也不希望她这般行礼,显得二人之间非常生分。
“这只是一点礼貌,对九爷我也时常如此,王爷若是不喜欢以后我不这么做便是。”叶楚烟轻巧解释,神色坦然。
赵弘俊心知自己可能误会了她的意思,更是有些脸上挂不住:“既然抽不开身,那你便先忙你的事。”
二皇弟说的那些话,还是让他心里很在意,既然如此,那就借此机会好好证明一番给他看,自己就算没了叶楚烟也能有作为。
骑上快马,他便朝着城西去了。这里大多是被贬官员跟穷苦人家住的地方,他这样一个衣着华丽的人出现,所有人都在看他。
在窃窃私语中,他走向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乞丐面前,低头俯视着他,灼灼目光逼视着那个乞丐,让他的身子都缩了起来,露出一丝害怕。
所有的人都屏息敛声,不知道赵弘俊会做出什么,但却见他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所有的人又都连声惊叹起来,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陆慷陆大人是不是住在这里?”他低声对那乞丐说道,将拿银子在手上掂了掂,“告诉我这点银子就是你的。”
那乞丐看着银子吞了口唾沫,眼睛发直,但是一听到陆慷这两个字,他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赵弘俊眯了眯眼:“你不说这里自然有人会说,银子不要白不要,落到别人手里你可再也抢不来了。”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我说我说。”那老乞丐盯着那白花花的银子,眼睛怎么也移不开,“你随我来。”他想说什么,看了看周围的人又没有说出来。
赵弘俊心里越发的奇怪了,陆慷不就是一个被迫辞官的官员吗,又不是什么重犯,为何要这般神神秘秘?
老乞丐带他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条路,竟走到了郊外。不远处他看到了一个茅草屋,破破烂烂,还散发着一股非常潮湿的霉味。
“公子,陆大人就在里面。”老乞丐说道,他挤出一张笑脸,不停的搓着手。
赵弘俊将手中的银子抛起,任由他自己去捡,下马便走进了那间茅草屋。这每一走一步,那腐朽的味道便更浓重一分。
他轻轻地推开门,便听见一阵咳嗽声。沧桑嘶哑,地上满满都是灰尘,全是都是发霉的臭味。
“陆大人?”床上躺着一个人,听见他这一声叫唤更是颤抖了一下。
“你是大殿下?”床上的人影蠕动着坐了起来,嗓音干哑。
赵弘俊将门打开,光线照进来,只照到一张苍白而又脏乱的脸。他封王已经很久了,还叫他大殿下的人,想必已经很久没有迈出这个门口。
“我还以为会在此孤寂而死,无人再来见我,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居然是殿下。”陆慷语气显得是那么悲凉,“在我回答王爷的问题之前,能否到河边先替我取一碗水来?”
他是官场老官,知道绝不会有人单纯的来看他。他走到门外,从自己的马背上取下水袋给他倒了满满一碗。
这刚送到面前,陆慷便如得了甘露一般仰头灌下。
“是不是刘如海回来了?”不等赵弘俊发问,他便已知道他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