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今年不过四十来岁,在这大位上少说也能待十几二十年,他跟二皇弟必须三四十岁才有可能登上大位。而那个时候诸多皇弟都已经成年,也不只是他们两人在竞争那把龙椅。
而且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谁知道父皇会不会有宠爱什么妃子,会不会生下更多的皇弟?若是太子一立,他们在夺位可就难上加难。
而且那个时候叶楚烟肯定已经嫁人,孩子都会是云秋这般年纪。想到这里,他不由着心中一紧,如同被一只手紧紧握住一般,只觉一阵窒息。
他手中不由得握紧了缰绳,不知不觉就一步一步的走到宫门口前,抬头看着了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觉得那门口不过就是一个吃人的血盆大口。
“皇兄真是好兴致啊,这大半夜的不眠不休居然骑马出宫了,怕不是知道父皇今夜在秋妃殿内休息,趁着无人管束也偷偷出去会情人了吧。”
一阵冷嘲热讽从他耳边传来,回头一看居然是赵弘文。只见他也骑着马,一副悠哉的样子,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赵弘俊不言不语,听他如此调侃想必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去向。面上的得意,也是在开心秋妃获得了父皇的恩宠。如今他享受到了子凭母贵的幸福,再也不觉得侍奉秋妃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
“皇兄可千万别这么看着我,这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我不会向父皇告状的。”赵弘文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他心虚了。
赵弘俊勒马前行,不想跟他多废话,却没想到他也策马前行,阻挡自己前进。他横眉一扬,怒目而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丝毫不害怕,还是一脸嬉笑的看着自己。
“别以为你杀了厉建峰,我就没有可用之人了,那个叛徒是我先一脚把他踢开!一条会咬人的狗,还多谢皇兄帮我除掉。”赵弘文低声说道,声音轻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厉建峰跟本王无关,你别含血喷人,既然是一条会咬人的狗,被别的主人杀了也无不可能。二皇弟清楚他不止你一个主人。”赵弘俊试探说道,但语气却非常肯定,像是已经知道了真相。
赵弘文果然面色一变,但又立即反呛说道:“莫非他也曾经投靠过皇兄,然后做了对不起皇兄的事?莫不是给你戴了绿帽子吧?”
赵弘俊猛然心中燃起一丝怒火,手里的缰绳又是握紧,但他知道此刻一定要冷静,不然就落入了他的圈套:“本王什么帽子都戴,就是不戴绿帽子。厉建峰确实给别人带过绿帽子,这个别人是谁,二皇弟也心知肚明。”
叶楚烟曾经说过,她怀疑秋妃跟厉建峰之间的关系不正常。他那么心高清傲的人,怎么会甘心听一个卑微妃子的话,而厉建峰落难之后,秋妃曾经对他跟叶楚烟非常恼怒,更显示出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果然此言一出,赵弘文的脸上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面上的肌肉猛的跳了一下。他的神色非常不自然,就算自己怎么极力的控制也无法隐藏住。
这一下变化也让赵弘俊自己吃了一惊,原来叶楚烟的猜测不是毫无道理。她果然很了解厉建峰,但他却没想到厉建锋敢如此胆大包天!
“有些事我们看破不说破,二皇弟也好自为之,擦亮自己的眼睛,别再随便让一些狼子野心的人,做你的心腹。”他放下这一句话,勒转码头又要前行。
“该好自为之的是皇兄才对。”赵弘文冷不防又说道,“莫非皇兄还没有得到消息,你的族人因为不遵礼法,已经被宗人府捕捉入狱了。”
赵弘俊停下脚步,前日他就收到消息,母妃的忌日,家族里没有一个人去祭祀。但是不祭拜母妃,也不是从今年才开始。父皇此举其实并不是惩罚他们不遵守礼法,而是为了打压他
“不遵礼法,被捕入狱也是罪有应得,难道二皇弟你难道就遵纪守法了吗?”他回头说道,“子时已过,未回宫者处以杖刑!”
赵弘文面色一白,他现在连人带马都还在宫门外,而赵弘俊却已经踱步到了宫门的位置。
“还愣着干什么!大靖国法谁敢不从!”赵弘俊目光如炬,朗声怒道,犹如一个杀伐决断的将军。
宫门附近的将士本来还在犹豫,一听到这怒喝,马上走到赵弘文身边:“二殿下,国法如此,还请下马!”
赵弘文脸色更是苍白,抬头看着赵弘俊,但他确是不屑一顾,勒转马头,看都不看他一眼。这杖刑他是受定了,就算是父皇也不可能网开一面,国法就是国法!
深夜,宫内传来阵阵哀嚎声。宫女太监都低头避走,谁都不敢去看那受刑的人。
“你欠本王的耳光,就勉强算是扯平了吧。”赵弘俊走到他的身边,看着被打成一滩烂泥的人,心里感觉快意。
赵弘文嘴唇都已发白,背上的血跟汗融合在一起,让他疼的说不出话来。双拳紧握抬头眼神恶狠狠的看着他,这眼神如同毒蛇一般,带着狠厉跟恶毒。
此时,赵弘俊也不由得心中一颤,这哪里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二皇弟,如今的他就像一个刺客,如果给他一把匕首,他都能立即跳起来捅死自己。
他不想再去看这样一个人,转身就走。
“你跟你母妃一样都是蛇蝎心肠,活该父皇将她毒死!”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但话语却如尖刀一般锋利。
赵弘俊心中一动,转过头去看他,却只见那人面色惨白,嘴角带着笑,犹如一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那笑看起来是那么的邪恶又带着一丝得意。
“你说什么?”他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狠看着他,目光瞪大满是惊疑。
“我说活该你母妃日被父皇毒死!”赵弘文一个字一个字很清楚的说道。但他说的非常小声,如同在说着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赵弘俊心中震惊,他早先就怀疑过母妃的死,但一直都没有证据,他也宁愿相信母妃是病逝而不是遭人陷害。却没想到他想的都是真的,而害死母妃的那个人是父皇!
赵弘文巴不得看他痛苦难受,但也不会拿父皇来做说辞,他的这句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冷声说道:“证据?”
“你想要证据?可以,但是你得从这里背着本殿下回宫,在再给本殿下磕三个响头。”赵弘文邪笑起来,笑得是那么刺耳。
赵弘俊冷哼一声,放开了揪着他的衣领,他不说自己也能查出来:“休想!”
“别以为本王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他补说了一句,免得让他以为自己得逞了。
然而,那些话却在他的心中久久缠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