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闹什么脾气,连将军府都不回了?”霜九走进营帐里来,看着倒在塌上的云秋。他一进来,他便将身子转向了里边,装作没听见。
“你躲得了一天躲得了两天,难道能一生一世都不回将军府吗?”他继续向前问道,走近一看,只见云秋苦着一张脸,眼神里满满都是难过。
“九爷你还是别说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云秋嘟囔说道,扯过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了起来。幼稚就幼稚,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霜九轻笑:“那你就在这做缩头乌龟吧,我现在得回将军府帮大小姐张罗婚事了。”他刚要起身离去,云秋却一把掀起被子,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只见云秋瞪着一双愤愤不平的眼睛:“九爷为何如此冷静,姐姐就要嫁人了,难道你就没有一丝动容吗?我知道他跟世子是假夫妻,但是拜堂成亲可是真的,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夫妻了!”
霜九一怔,没想到这个小屁孩对自己姐姐的婚事竟比他想象中的要看重的多:“那又能如何,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了厉王府跟将军府的婚事,如今要反悔也来不及了。你也已经将王爷请来,他尚且无能为力,我又能做什么?”
云秋别过头,皱眉不语,心里又是一阵烦躁。他就是心里过不去,他们将军府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如果他早些建功立业,为将军府撑起一片天,今日的婚事会不会就不会发生?
“都是我没用,没有为将军府承担更多。若是姐姐没有将九爷带到我身边,只怕现在的我更不成器。”他低下头,眼神里灰暗起来。
霜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过才十几岁,还有大把前程。像王爷永王那样年少成名的,天下间又有几人,你也不必对自己太过苛刻。”
“以后姐姐嫁到厉王府,那将军府就只剩我跟九爷两人,其实我心里有一丝害怕,怕自己不能做的像姐姐一样好。”云秋心里清楚,将军府的大小事务其都是由姐姐在做,爷爷也将权力都给了她。
当初他知道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丝气愤,为何爷爷不信任自己,但爷爷并非不信任他,而是他确实能力不足以托付。但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力更出众的人,可是无论自己如何尽力,始终都没办法独当一面。
霜九看着他纠结难过的神情,心里也是有一丝不忍。父亲的早逝让他少了很多让自己成长的时间,这压力一大,确实对他负荷太重。他叹息一声:“若你想让自己变得更好些,现在就跟我回将军府去。”
云秋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也是跳下床榻,穿上衣服准备回将军府:“如果姐姐问我为何多日不回,你可得帮我圆话,就说是兵营里太忙了抽不开身。”
霜九轻松一笑:“其实你用不着逼着自己长大,孩子气的你,其实也挺讨人喜欢。”
云秋脸色一红,低头快步的走出营帐。
将军府上下都进行着大清扫,门里门外已都是挂满了红色。下人都是一脸喜气洋洋,不用催促,腿脚都非常利索,恨不得将别人的活也都抢过来干。
“回来了。”叶楚烟坐在庭院内,任由管家张罗着里里外外,她只悠闲的坐在这里,对着面前的一本医书在研读着。
云秋站在她面前,斜眼看着九爷,只见他点点头,自己便也低声道:“这几日兵营里事务繁杂,没有能回来帮姐姐的忙。是云秋的错,无论怎么罚,我都认了。”
叶楚烟将医书放下,看了他一眼,皱眉道:“看你这一身脏的,吩咐下人给你沐浴更衣,换件干净点的衣服。大喜之日,别带着阴暗晦气的东西。快做别人丈夫的人了,不能再这么冒冒失失。”
云秋点头,然而忽然一惊,诧异抬头,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丈夫?”他不明所以的说了一声。
“你看着这将军府上下,哪个地方没有贴着喜字,你还不明白?”叶楚烟看了看周围的红纸,看着云秋傻愣的模样,不禁有些像笑。
然而,霜九已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云秋看着他,只见他一脸得意,像是设了什么圈套让猎物中计了。而这个中计的猎物,似乎就是他自己。看着两人别有深意的笑脸,他的心里开始打鼓起来。
“大小姐你就跟他明说了吧,就他这个榆木脑袋,是想不明白的。”霜九低头干咳了一声,打破了这尴尬。
叶楚烟拾起石桌上放着的一本册子,递给云秋:“这是厉王府前几日送来的婚书,你作为将军府的少将军,应该过目。”
云秋愣愣的接过来,翻开一看,却见上面新郎官的名字,居然是自己!而自己的夫人,更出乎意料,居然是青茗!
“厉王府庶女,厉青茗?”他嘟囔念着这个名字,像是中了魔怔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三个字。
厉王府一直以来都只有两个儿子,哪里又来了一个庶女?他抬起头,两双眼睛里带着深深的疑惑,不明所以的看着叶楚烟,嘴巴动了动,想问什么却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已跟厉王爷商量好,让青茗做了他的义女,以厉王府三小姐的名义,嫁给你将军府少将军。”叶楚烟说道。
这一计,还是从爹那里想来的。当初他从外家接来香儿,直接移花接木,说了她是娘早生的嫡女,一直养在外面。如今她让厉王爷故技重施,说青茗是体弱多病养在外面的女儿,如今才接回来。
云秋虽是少将军,但身上毫无战功,就是一个空有虚名的少将。厉王府庶女配他,也算般配得上,立为正妻也合情合理。
“那将军府跟厉王府的亲事?”云秋还是有些不相信,哪怕文书已经在他的手里,上面的名字也写得明明白白。
“这不就是将军府跟厉王府的亲事吗?”叶楚烟郑重答道,“我们何时对外公布过,是厉建安跟叶楚烟的亲事,不过是你这个榆木脑袋自己胡思乱想罢了。”她伸手戳了戳云秋的脑袋,略有些嗔怪。
云秋先是一懵,而后便急的跺脚:“原来是这样,那你们为何不早告诉我,害我白白糟心了几天!”
“若不这样做,怎么能让你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叶楚烟说道。
云秋眼神一虚,回想起这几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幼稚了,现在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那王爷知道吗?”他低声问道,想必是不知道的,不然那天他也不会甘愿冒险出宫,还来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