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公在殿外焦急的站着,他眼看着王爷在跟秋妃对峙。主子的脸色简直可怕,秋妃却是笑眼盈盈。他心里一阵焦急,生怕主子那暴脾气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他正想办法要进去打圆场,却发现主子坐下了,坐在那客位上。还摊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秋妃坐下。他心里咯噔一下,那可是象征着王权的位置,他怎能让秋妃坐下来。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陪秋妃好好聊聊吧。”赵弘俊说道,他脸色开始柔和起来,眼睛里也没有了半点火气。
秋妃明显一怔,她原先以为这样能激怒他,却不料他会有如此反应。她端庄一笑,重新又坐回了那位置上。两个宫女在她身边草草打扫着那残水,速速离去。
“本宫在宫里听不到外面的新奇趣事,王爷在建州城许多时日,不知王爷可有什么故事说来给本宫听听吗?”秋妃装模作样的说道,提醒着他被外放出宫的事。
赵弘俊冷哼一声:“本王替父皇体察民情,不是去游山玩水,哪里来的什么趣事。在建州城时,也是忙着调查徇私舞弊的案子,也无暇顾及其他。娘娘如果想听故事,还是找几个说书的好。”
秋妃那凤眼眯了起来,他的意思是在说她的身份只能配得上说书那种市井小民,不配听奇闻趣事了?登时,她扯着尖酸的嗓子道:“王爷说的有理,这为国为民是皇子该做的事。对了,不知叶大小姐如何了,她作为一个无权无职的民女,王爷跟她成天在一起,想必一定志同道合吧?”
赵弘俊反看了她一眼,眼眸锐利。她提什么不好,偏偏提到叶楚烟。
秋妃见他略有些激动,得意道:“本宫虽在深宫内,也不是半点外面的消息都听不到。听说叶楚烟被叶国公赶出了家门,如今在将军府内,天天跟那帮武夫在一起,也真是跟她娘一模一样。本宫奉劝王爷一句,千万不要走了鸿王的老路。”
“鸿王的老路?”赵弘俊心中一惊,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个名字。所谓老路又是什么?秋妃年纪没有比他大几岁,她知道的事,自己没理由不知道。
秋妃捂着嘴,故意装作是说漏嘴的样子:“瞧瞧本宫这张嘴,文儿说了要本宫保守秘密,这嘴一块又说出来了。”而后便将手放下,假笑继续说道,“既然说了,本宫也不好隐瞒王爷。就是不知道王爷,敢不敢听?”
赵弘俊见她目中狡诈,言语中又带着挑衅。他心中一怒,此事若是说不敢,岂不是让这个妖妃小看了,朗声道:“本王行的正坐得直,事无不可对人言,娘娘敢说,本王就敢听!”
“好!”秋妃也是朗声答道,“既然王爷想知道,那本宫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她抬手,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屏退到了殿外很远的地方。
原来,鸿王在二十年前曾经入宫朝拜,庆祝皇上寿辰。而就在那次宴席上,他结交了当时与将军府齐名的另一家大将军府,二人惺惺相惜,当即便结拜为了兄弟,并给各自的子女都定了亲。
婚宴当日,鸿王之子被皇上传召入宫庆贺,因为实在太高兴,当夜便醉宿皇宫。大将军家也不在意,直说婚事已成,改日再拜堂也无妨。然而,在他们婚宴第二日,那大将军家便全家暴毙,各个口吐黑血而亡。
大将军家满门死于非命,当时震动京城。可是,此事过于蹊跷,官府令大靖百姓都不得提起,但凡有发现议论将军灭门一案者,一律处于哑刑!
所以,在那之后,就无人再敢提起此事。渐渐的,乡民也就不在将此事放在心里。
“这故事到时新奇,但是本王想知道,何为鸿王的老路?”赵弘俊说道。不用说,大将军家是得罪了仇人,在大喜之日全家聚集之时被毒杀而亡。但是,这跟鸿王有什么关系。
秋妃故作惊讶:“王爷这还听不明白吗,就是因为鸿王之子跟那位大将军走得太近,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啊!”
赵弘俊皱眉,她这言外之意,是说这起灭门惨案的发起者,是父皇!
“王爷,本宫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可别多想。”秋妃立即说道,很快就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赵弘俊眸中已陷入了沉思,鸿王之子在大喜之日被父皇招进宫中,如果是真的,那确实有些怪异。但鸿王是父皇的皇叔,鸿王的儿子跟父皇就是同辈人,这入宫接受祝贺也没什么不妥。
秋妃的意思很明显,是说父皇不喜欢皇族子嗣跟手握兵权的人来往,若是他真对叶楚烟有意,大将军家的下场,就很有可能是云家将军府的下场。
秋妃见他那忧虑的模样,心中得意,又是拍了拍自己的嘴:“看看本宫这张嘴,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对了,王爷怕是还不知道吧,叶楚烟可是跟厉王府的世子走得很近呢,听说彼此之间还下过婚书。本宫看他们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呢!”
赵弘俊一怔,斜眼冷看向秋妃。那婚书当时是为了救云秋而设下的障眼法,但是提起这件事他心里还是有着怒火。原本他以为叶楚烟背着他善做主张才动怒,然而现在,他心里明白根本不是那样。
“难道娘娘想做月老,给他们牵红线不成?”赵弘俊达答道,他心里冷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她明知建安是自己的人,叶楚烟也是,又怎会让自己的两个心腹强强联手呢。
“王爷当真是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秋妃呵呵笑了,笑得非常刺耳,“昨日厉王爷送来帖子,说世子已是弱冠之年,早过了要娶妻的年纪。原本身子羸弱,不便行事,如今身子已大好,希望皇上能下旨赐婚。”
赵弘俊皱眉,心里感觉有种异样:“厉王府婚事自然由厉王爷说了算,为什么让父皇赐婚?”
“当然是因为叶楚烟现在属于将军府,而老将军又深陷牢狱,无人做主了。云少将军才多大年纪,总不能替姐姐做主婚事吧。”秋妃说道,理直气壮。
“云老将军深陷命案,还未得以清白。厉王爷怎能在这时提亲,简直胡闹!”赵弘俊怒道,他不相信厉王爷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秋妃不会有胆子拿父皇的旨意跟厉王爷的话开玩笑,既然敢说出来,有八成是真的。
“王爷怕是弄错了,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将军府跟叶楚烟是两家人。就算云老将军在,他的话也未必作数。而且,厉王府跟叶国公家的亲事,早在十几年前就定下了。”秋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