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金案时,王爷曾经搜出过一本名册,上面隐隐约约有刘如海的名字。如今看来也不会是同名的其他人,但是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人。否则一个异姓官员,在没有被封王的情况下,谋反作乱,就算登上皇位也绝对不得人心。
“来人,准备针线。”她冷声说道。
青茗心觉奇怪,大小姐已经有几年没有做过女红了,为何在这命案危机之时,反倒开始坐起刺绣。但是她不好多问,只是准备好了针线。
叶楚烟即使几年没有动工,她的针法依旧凌厉迅速。
她日夜不停,饭也没有吃一口,连夜缝制出了一张山河日月图。她的十指都已累的颤颤发抖,看着那一尺长的图案,眼里满是疲惫。
“这张山河日月图,让云秋送进宫去给王爷。告诉他,多谢他在建州城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以此绣聊表心意。”她语声低弱,没怎么喝水的关系,嗓音也有些沙哑。身子歪斜,险些累晕过去。
青茗立即唤人传大夫,将大小姐扶到床上去休息。但是等了半天,云秋也没有回来,她自己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赶到兵营去找云秋。
这兵营乃是重地,不得外人出入,更不用说是女人。就这样冒着擅闯兵营的风险,她也闯入了兵营。好在几个副将在,将那些阻拦他的士卒给呵斥了下去。
“这个,大小姐千叮万嘱让少将军进宫转交给王爷。”青茗被四周的士卒注视着,低垂着头,浑身感觉都是火辣辣的。
副将们一脸疑惑,只叫来正在操练的云秋。他一看这刺绣,眼睛立马变得谨慎起来,喝令道:“副将听令!继续操练,维持军纪,本将军有急事要办,回来再领军棍!”他话语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犹豫。
几个副将也是领命,但是各个都摸不着头脑。纵然有老将军命案在身,少将军也没有违反军纪擅离职守,怎么就一副刺绣就让他甘愿领了军棍。这送东西,派谁送不一样是送吗?
在他们胡思乱想时,云秋已是骑上快马赶入皇宫。以将军府少将军的身份,直接求见王爷。
赵弘俊在宫内,跟叶楚烟达成了默契,想着避嫌一段时间。但是这才不过几天,云秋居然来求见,他心中觉得不对,一定是叶楚烟出了什么事,立即让人将云秋请进来。
“王爷,少将军这般明目张胆的求见,绝对会传到皇上耳朵里,还请王爷三思。”崔公公站了出来,一脸担忧的劝阻道。
赵弘俊皱眉不悦:“你没听见他说什么吗,无非就是来送个礼物罢了。父皇就算知道又如何,这在皇宫里,他的眼线到处都是。”
崔公公听了一急:“那让奴才去领便是,代王爷谢过。”
赵弘俊一怒:“躲躲闪闪岂不更显得做贼心虚,本王君子坦荡荡,任由谁想要栽赃也得有理有据。见个面就陷害本王,岂不是拿父皇当傻子!不必再说,快将少将军请进来!”
此时,他心里只记挂着叶楚烟,对于其他事情,他已浑然不顾。崔公公无法,只得将云秋请进殿中,但是他说什么也要带人在边上伺候。他知道这里面的人有皇上的眼线,这样才能让王爷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参见王爷。”云秋单膝下跪行礼,双手呈上那刺绣,将叶楚烟的感谢之语转达了一遍。
赵弘俊低头看了看那刺绣,针线看似很精细,但是细节上还是略有些粗糙,明显是连夜赶制出来。他将那刺绣拿起来,左看右看,脸色忽然一遍,也不知看到了什么。
“这真是你姐姐亲手绣的?”他惊问道。
云秋抱拳:“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这刺绣又岂在话下。姐姐说了,琴音王爷已听了不少说话,书画也许不及王爷半分,不敢献丑,所以只能以这次秀聊表心意谢过王爷。”
他抬起头,眼里露出了一丝暗示。这后面这句话显然是他瞎编的,言外之意,只不过是想让王爷多看一看这刺绣当中的玄机,他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刺绣里,藏着那丝绢,隐隐约约能看见图腾的样子,夹杂在刺绣的图案中。
赵弘俊看了看刺绣,又看了看云秋。心里顿时明白了,朗声道:“那本王就收下了,来不往非礼也,那本王也回赠一份礼物。来人啊,上笔墨。”
他以黑墨在宣纸上做起了画,谁也看不懂他在画什么,凌乱交错,说是随意乱涂也没有人会觉得不妥。
“崔公公,到御膳房去拿两斤人参一并送去将军府。”他很精明,没有说太医令而是说御膳房。
他看出这刺绣是连夜赶制,叶楚烟重伤还未痊愈,这般劳累一定很伤元气。宫中的人参都是上等佳品,比起外面的都要来得滋补。他如今身在宫内,也没办法做更多了。
“好好照顾她。”在将书画交到云秋手里时,他压低声音说道,语气里满是担忧。
云秋郑重点头:“谢王爷还礼!”
崔公公立即上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巴不得云秋立即出宫,远离王爷。这多待一刻,他这心就不得安宁。临走前,他还警告了云秋:“以后有什么事,且在宫门口等着,不要再这样求见王爷了,这也是为了大小姐好。”
云秋不悦道:“这是王爷跟我姐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说三道四!你可给我听好了,我姐姐可能是你未来的镇平王妃,你最好将嘴巴多抹一点蜜,不然以后你就只有黄连吃了!”
不等崔公公反驳,他便策马而去,留下一阵灰土,呛得崔公公咳嗽连连。他这回可真是面如土色,但云秋的话却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回宫后,他一直闷闷不平,而主子的脸色自从云秋来后,也没有好看过,他看得出主子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王爷,恕老奴多嘴。关于老将军的命案,王爷是不是打算帮叶大小姐?”崔公公小心翼翼的问道。
赵弘俊斜视了他一眼,目光冰冷。这一看,将崔公公看得缩起了脖子,战战兢兢。他冷道:“不是帮她,是帮将军府。云老将军如何,你在宫中多年也很清楚。国之栋梁如果蒙受不白之冤,是我大靖悲哀。”
“是是是。”崔公公连声应道,“王爷想帮叶大小姐,奴才倒有一计,不但能帮大小姐,还能让王爷置身事外。”
赵弘俊一听,立即侧过身子正眼看他:“说。”
崔公公登时心下一沉,主子这次居然没有反驳,果然他的心是向着叶大小姐,低头道:“宫中有一个人跟老将军是故交,也有足够的威严。王爷,你可是忘了他,永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