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建峰顿了顿,眼神朝着斜上方微微移动,继而冷笑:“叶楚烟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连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王爷都能勾引到,皇上也是男人,又怎会不贪恋她的美色。”
赵弘俊冷眸一凝:“回答本王的问题,你为什么会知道叶楚烟去过父皇的寝殿?”他看出来厉建峰是在撒谎,但是这是一个很关键的点。
厉建峰轻挑眉毛,嘴角一勾:“王爷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为什么叶楚烟会让那么多男人都听她的话。我大哥,我父王,霜九还有王爷你,为什么都心甘情愿的相信她,听她的话,几个男人听从一个女人的命令,王爷不觉得可笑吗?”
“回答本王!”赵弘俊的心仿佛被烈火在焚烧着,他尽力的忍耐住自己,不要去听厉建峰胡说八道。
“王爷,我也是男人,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厉建峰见他有了几分狂躁,心下得意起来,比出二指,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你看着叶楚烟的眼神,分明就是爱慕。你也陷入了她的情网里,被她利用而不自知。”
赵弘俊放在桌下的手开始有些冰冷,这是心思被看穿后的虚弱:“凭什么这么说,就因为你爱而不得,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被她掌握在手心里了?”
“对于叶楚烟,我比王爷,比霜九甚至比云秋接触的还多。王爷别忘了,你杀上山寨将她救出来的时候,我也在。她明明就利用云家外孙女的身份将土匪头子给降服了,在王爷面前还要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就是她的手段!”厉建峰说道。
他将在刑部大狱里,将叶楚烟如何引诱他,如何用毒逼他承认是自己害云秋,在漆墨斋内又是如何戏耍他,都说了一遍。
“看看,这个女人多么的险恶,用假毒威胁我。我出狱后很久才想明白,当时叶楚烟是怎么算计,就算我不惜命将她强占,她出去便可以真正告我一个罪!她的身子只不过是她的工具罢了!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会赐她雷公琴,为什么招她进寝殿,然后又那么随意的放她出宫!”厉建峰冷笑起来,如同一个疯子。
赵弘俊知道她去过刑部大狱跟厉建峰见面,但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危险的事情:“父皇跟她之间,清清白白。”
“哼,不管她清白不清白,反正我是一次都没有吃到嘴。这绿帽子,戴不到我头上。”厉建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嘲笑看着赵弘俊,仿佛他已没有了男人的尊严。此时,他彻底的挺直了胸膛,再没有那种慌乱跟自卑。
赵弘俊目中深思,若不是厉建峰告诉他,这些事情可能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其实,他所说的这些事情,恰恰好都证明了叶楚烟的清白。
如果当真如他所说,她利用身边的男人替她做事,那她又何苦划伤自己的掌心,陷害厉建峰坐牢,又为何要去刑部大狱,让自己冒险,只为了救云秋。而后,又何必违背自己的命令,偷偷去漆墨斋见厉建峰。她当时准备了软筋散保护自己,如果真像厉建峰说的那般不知廉耻,又何必费心思备下那些东西。
厉建峰见他沉思,还以为他动摇了,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宽声道:“王爷,你我都是被叶楚烟利用的人,理应是朋友,就算我的主子是二殿下,如今他也抛弃我了。若是王爷不嫌弃,日后厉建峰肝脑涂地,誓死效忠!”
效忠二字还未说完,赵弘俊眸中闪过一抹冷酷的杀意,反手从厉建峰腋下穿过,大掌摁住他的后脑勺,砰得一声掼在了桌面上,震得茶杯抖落,碎裂一地。
雅间的房门没有关实,叶楚烟在外听到了他们的所有对话,这一声响动,彻底惊了她的心,她破门而入,一进来就看见赵弘俊将鸳鸯刃抵在了厉建峰的脖子上,双目内尽是杀气,额上青筋暴起!
“不要!”那床铺上的那一团被褥里发出一声娇弱的呼声,那人从被褥里翻了出来,担忧的眼神看着被钳制住的厉建峰。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跪在赵弘俊跟前,“王爷,他已是一个庶民,余生唯有苟活而已,求王爷饶命!”
“香儿。”叶楚烟看着那替厉建峰求饶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三妹,叶香宜。她扬起一抹苦笑,看着叶香宜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乱成一团。看见现在的她就如同看到前世的自己,想当初,她也对厉建峰如此痴情。
赵弘俊没有看向身后冲进来的叶楚烟,一手按着厉建峰的头,鸳鸯刃没有离开他的脖颈半寸,斜看着叶香宜:“就这么个落魄庶子,你愿意跟着他?”
叶香宜猛然点头:“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是民女一生的依靠,求王爷高抬贵手,饶他一命。他对姐姐思慕成狂,他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罢了!民女可以作证!”她没有认出那站在门口女扮男装的人就是自己的姐姐。
“住口!”厉建峰哪怕被像狗一样摁着,他亦是咆哮大怒,“叶楚烟这个阴险狡诈这的女人,看上她是我厉建峰一生最大的错!如果再给我选择一次,我就是自挖双目也不要多看她一眼!”
“你胡说!”叶香宜哭得梨花带雨,对着他哭诉道,“昨夜,你跟我在一起,但喊得却是姐姐的名字。你从来不碰有过男人的女人,你还想着姐姐,分明知道姐姐是清白之身!”
厉建峰气得咬牙,但说不出话来反驳。
赵弘俊一惊,没想到留恋青楼楚馆的风流才子,居然从不碰有过男人的女人。没想到,厉建峰这下流龌龊的人,居然还讨厌不干净的女子。
叶楚烟站在门口听着,心里也是大大震惊。香儿对他如此了解,二人的接触恐怕比她想得更早,也更深。她同情的看着香儿,突然觉得这个恶毒如蛇蝎的女孩很可怜。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胎儿是被厉建峰害没的,不知会是如何的万念俱灰。
“你是国公府嫡女,他是一介草民,拿什么娶你,国公也不会答应吧?”赵弘俊冷冷说道,他松开厉建峰,既然四人在场他就不能轻易动手。
厉建峰猛然一挣,退到了窗台边。叶香宜连忙凑过去,细细的抚摸着他那被鸳鸯刃抵过的脖颈:“爹不答应,我们便私奔。姐姐是嫡长女都跟国公府断了关系,我为什么不能。”
赵弘俊见这个沉溺在爱情里的女子,心里一阵悲凉。这让利用感情让别人听话的人不是叶楚烟,而是厉建峰。
而那个她在意的人,正在怒视着自己,对身边这个正在疼惜他的女子,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