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烟苦笑,自己曾跟他说过自己两世为人,但是这一点还是让人难以置信。毕竟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谁也不知道自己死后会经历什么。她在厉王府被叶巧容残害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只是化为厉鬼,再来找他们这一对狗男女报仇。可是没想到,她做不了鬼。
“来人,准备一份礼物,偷偷送到厉王府去。今日外公不在,怠慢了王爷,必须送一份礼。”她说道,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交给管家让他去办。
管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领命而去。
赵弘俊在府中,心里一团乱麻,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跟护卫在空地上,练了半日的拳法。但是这拳越打越散,根本没办法击中精力。护卫不费吹灰之力就化解了他所有招式,这么练法根本就一点效果也没有。
“王爷,将军府派人送来一点薄礼,望王爷不要嫌弃。”下人呈着一个小小的木匣子,跪在不远处,双手托着。他在这已经跪了很久了,等主子停下来才敢出声。
赵弘俊冒着一身热汗,听见是将军府送来的礼,身上更是热了起来。他这几日去将军府都没见到老将军跟云秋,不用说,这一份礼一定是叶楚烟准备的。他急急忙忙上前,俯视着那小小的木匣子,眼里充满了迟疑还有几分期待。
“打开。”他沉声说道,本想伸手去接,但又将手收了回来。叶楚烟一定知道了他的心思,他知道,这里面就是她的心思。
下人点头,单手托住那木匣子,一手掀开盖子,低头颔首,将木匣子高高托起,让主子看清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
赵弘俊低头一看,只见里面是一个小小的佛像,非常普通,就是一个木头雕刻的佛像。
那下人说道:“将军府的人还传了一句话,说祭祀大典将近,所以送王爷一个佛像,愿王爷身体安康。”
闻言,赵弘俊皱眉,不明白叶楚烟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他瞥见那木匣子里还装着一把串珠,但那珠子很奇怪,居然是方形的,这不是中原有的做工,显然是西域或者波斯传来的。
下人见他端详那方形串珠,便说道:“启禀王爷,将军府的人还说,这佛像已普通,串珠若再普通对王爷就有些无礼,于是便派人寻来了这方形串珠,此是波斯人的精工之物。”
赵弘俊看着那佛像,手里把玩着那方形串珠,登时勃然大怒,将串珠狠狠砸在了地上。他怒目横视,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眼神就能将一切撕碎!
护卫纷纷跪了下来,双手抱拳,下人也是将头埋低,举着木匣子的双手不停的颤抖。他们都是伺候王爷多年的下人,第一次见王爷无缘无故的发这么大火,心知不妙,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本王知道了。”赵弘俊冷冷说道,身形如风般略过那下人,没说那木匣子里的佛像该如何处置,那串珠扭曲的摔在地上,沾满了尘土。下人看了看护卫,护卫间面面想去,没有人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赵弘俊怒火填满了胸口,但这当中又夹杂着一丝苦涩。佛像即是心中无念,选择方形串珠而不是圆形串珠,即是无缘。叶楚烟的心思表述得很隐晦,但又很清楚。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念想,但如今她却断了这一丝念想。
他是皇长子,她是国公府嫡女,论资格她可以做他的正妃。将军府如今大不如前,而且她只是将军府的外戚,不是嫡长女,父皇对她不会有那么多的忌惮。国公府的权势不足以影响朝政,他娶她,不会惹来非议,也不会造成什么动荡。
这么多年他一直遵循着父皇的教诲,不过多接近女色。只要他破了刘如海一案立下一功,就完全可以向父皇请婚。所以,他才会去试探她的心意,却没想到。
“启禀王爷!厉王府传来消息,厉二公子厉建峰被逐出厉王府,厉王爷与其断绝父子关系!永不相见!”一个护卫匆匆跑来,半跪在地,流利而清楚的回报。
赵弘俊不可遏制地一颤,心中如重锤击响,瞪大了双目,眼中的怒火瞬间转为了震惊。他见护卫额上都是汗水,显然着消息令他也惊得不轻:“你肯定?”
护卫点头,笃定道:“布告已张贴在了厉王府门口,京城百姓都纷纷驻足观看,绝对不会有错!”
赵弘俊立即出府,快马加鞭赶到了厉王府门前,果然见到一片人山人海,他骑在马上,勉强能看到那布告栏上张贴着什么东西,白纸黑字,还盖这厉王爷的大印。
那些百姓,不少人嘴角抽搐,颤抖地叫道,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一人说道:“要我是厉王爷,也将二公子赶出王府。别说他文武双全,这调戏女子坐过牢的人,这留在府里岂不是给王爷脸上抹黑吗。而且,连王府里的阁楼都能不小心烧了,让他当家,家底还不得被人家掏空咯。”其余人纷纷附和,在他们看来,厉建峰就只有这两条罪状。
赵弘俊心知远远不至于此,如果只是这两件事,厉王爷早就下令了。
“王爷,这里人多复杂,还请王爷快些回避。这是厉王府家事,王爷也不便插手。”追上来的护卫在一边说道,他们一左一右保护着他,时刻观察着左右四下的情况。
赵弘俊只是来亲眼确认这是不是真的,只有亲眼看见,他的心才真正踏实。他勒转马头,回到自己的府邸,心里各种矛盾,如同几百只蜜蜂在他心里乱飞乱窜。脑子里也是乱哄哄一团,没办法去思考。
此时,又有一个护卫匆忙赶来,抱拳道:“王爷,属下已查到厉二公子被逐出府的原因。”
赵弘俊回过神,立即问道:“快说!”
那护卫抱拳,沉声道:“厉王也的人在世子的汤药中查出毒素,那送药的人也被抓获,他坦言受厉二公子的命令,一直在府中给世子投毒,他父兄都被他抓着当人质威胁,他不得不如此。”
赵弘俊浓眉一皱:“那个下人的父兄,可救出来了?”厉建峰不会做这么蠢的举动,说不定这其中另有隐情。
“那人的父兄被发现死在了荒郊野外的一口枯井里,已化为了两摊白骨。”那下人回复道,厉王府的人行动很快,他打听的也很快。
赵弘俊愁眉深锁,他更是想不通了。那下人不知道父兄已死,给建安投毒多时,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合情合理。但是厉王爷回府也有一段时间,建安在府中也休养了一阵,那投毒的人为何巧不巧现在这时候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