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建峰面色一僵,他还跪在地上。
“哦,本王差点忘了,都起来吧。”赵弘俊看着地上的还跪着的厉建峰,假装对众人都忘了吩咐。转目对叶楚烟说道:“你坐到本王身边来,既然游猎还未开始,就给本王助助兴吧。”太监拿上了她的雷公琴,还有箜篌。
“本王听闻叶家三小姐的箜篌甚是美妙,堪比天上灵乐,不知叶三小姐愿不愿为本王献上一曲?”赵弘俊瞥向还跪在地上的叶香宜,他还未见识过这个心机叵测的女子究竟有什么本事。
这座位只有三个,赵弘俊坐一个,两个演奏乐器的人必然需要座位。厉建峰跟叶堂之只能垂手站在一旁,二人的脸色前者一阵铁青,后者则是阿谀奉承,挂着假笑。
厉建峰心知他是故意在羞辱自己,但又不能有怨言,只能眼看着两个叶家小姐给他演奏。他斜眼看着叶堂之,见那一副软弱的嘴脸,心里一阵厌恶。跟这样的人站在一起,哪怕他是国公也让他一阵鄙夷。
赵弘俊没有赐座,像是没有看到那两个人一般,等一曲奏毕,他看向叶香宜:“三小姐年纪轻轻,居然有这等高超的琴技,本王若不见面,只怕还以为是个老乐手。”
叶香宜甜甜一笑,站起福身,身段婀娜有致:“多谢王爷夸赞,民女这等雕虫小技,哪里比的上老乐手。对宫廷乐师,民女自小仰慕,就是没有机会,否则也想像姐姐那样入宫做一名琴师。”
叶堂之闻言一惊,连忙上前:“香儿,在王爷面前不得胡言!”他朝赵弘俊下拜:“王爷,民女顽劣不懂分寸,还请王爷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赵弘俊冷笑:“国公对这个小女儿倒是疼爱的很,不知有没有许人家,本王倒是有几个宫外认识的公子,都是书香世家。你这小女儿这般蕙质兰心,相当般配。”
叶堂之惊慌起来:“别别别,小女的事怎能劳烦王爷费心。老臣这女儿稚气未脱跟别家女子不同,老臣寻思得再等上两三年,再觅良配。”虽说婚事父母做主,但他不敢忤逆赵弘俊的话,若是真推来一个男人,他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左右为难,那可就得罪王爷了。
“本王不过随意说说,国公不必紧张。”赵弘俊冷笑,一个将女儿视若珍宝的父亲是好父亲,但若是对女儿好只是为了利用她攀附好门楣,那这人别说是父亲,连男人都算不上。
叶堂之笑着打哈哈,弯腰躬身。厉建峰咬紧牙关站在一侧,他一直被无视着,跟那些伺候的小厮下人没什么分别,他抱拳道:“王爷,将军府的考核还有些时间,不如我们先骑马出游,边狩猎边等候。”
赵弘俊见他主动开口,但是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本王来此是为了讨教将军府的骑射,不是为了狩猎,也不是为了出游踏青。你让本王策马同游,岂不是让本王犯欺君之罪。”
厉建峰恍然脸上被抽了一鞭,神色扭曲:“王爷恕罪,既然如此,那等候云少将军便是。”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出行,让你们陪本王等也说不过去,别傻站着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里风景宜人,四处看看去吧。”赵弘俊冷冷说道。
“遵命。”厉建峰抱拳行礼后,策马朝着远处离开。马鞭甩得巨响,像是座下的马犯了什么大错,要狠狠抽打一番。叶香宜见他离去,不方便跟随,只得将箜篌还给太监,跟爹行礼作别,退回各自的大帐休息。
“你留下来,陪本王。”赵弘俊见叶楚烟归还雷公琴后也想离开,他立即出声将她留下来,“今日带来的都是本王的人,没有父皇的眼线,纵然有也是在远处遥望,只要在看得见的地方,他们就拿不住什么把柄。”
“劳烦公公拿一副棋盘。”叶楚烟见两人干坐有些不妥,便以棋盘来做一个掩饰。
赵弘俊看着远处的骑射,细细观察着云秋的身法。他无心下棋,也心知叶楚烟只是掩人耳目用的。他有些不悦,但也是做样子去走棋:“国公真有打算让你妹妹嫁人了?本王见他的面色,不太对劲。”
叶楚烟摇头一笑:“那不过是他的障眼法而已。”
赵弘俊一惊,将视线从那骑射上转回来:“你怎么知道,本王对叶国公的动向可是一直盯着。他去过哪里,见了什么人,见了多久,本王可都清楚。那些人公子都是嫡子出身,门楣虽比不上厉王府,但财力势力可都不一般。”
叶楚烟落下一子,说道:“爹如果真有意要依附势力,方才早就将叶香宜推给你了,王爷比那些嫡子要尊贵万倍,又何须慌慌张张的推辞。王爷你可还记得,当时你来国公府找我的时候,我爹是如何将我推给你的?”
赵弘俊想起叶堂之那一副狗腿子模样,心生厌恶:“当然记得,本王要带你出府,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就算是父皇要带未出阁的女儿出府,也该劝阻才对。”
“但是他不但没劝阻,还让叶巧容在国公府内陪厉建峰。”叶楚烟说道。
赵弘俊不屑摇头:“本王刚才就该让他跟多跪一会,看看他还有没有骨头。不过你说他不是为了嫁女儿攀附势力,那为何他要不辞辛劳的走那么多大户,还送了那么多贵重的礼。”
叶楚烟沉思,摇摇头:“请恕奴婢不能作答,但是依照爹的性子,他不会放弃厉建峰。因为厉王府下过聘书,退婚实属不义,爹不会就这么白白的算了。而且他知道没有人会愿意娶被退婚的女子,他这么做不是为了求亲。”
赵弘俊心觉有理,厉建峰从未放弃过想娶国公府嫡女的念头,二人也在外暗中苟合。既然男方没有放弃,叶堂之更加不可能放弃这个良婿。况且他还以为建安是个病秧子,等着厉建峰承袭世子之位。
“原以为你爹是个酒囊饭袋,现在看来是扮猪吃老虎,还是有点心计,本王小看他了。”赵弘俊说道,他的重点一直放在赵弘文跟厉建峰身上,对于这个老庸人到时忽视了许多。
“王爷,奴婢怀疑爹身后还有另一股势力,不是二殿下。”叶楚烟说出心中的怀疑,“爹对王亲贵胄献殷勤,看似另有打算,但厉建峰对爹的态度并未有所改变,可见他知道爹在做什么。而他对那股势力无可奈何,二殿下也对那股势力无所作为,否则他们怎么会任由爹那么做,让国公府势力白白便宜了别人。”
“你的意思是,国公有了另外的势力,而那个势力正通过他在拉拢其余王亲?但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除了父皇,没人能再提升他的爵位。”想到父皇,赵弘俊目色惊讶,心里一阵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