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霜九的回报,爹最近交往的都是些普通官员,因为胡安跟贾万金的事,他已不敢跟那些富商来往。既然如此,他是从何依附到第三方势力呢?
她怎么想都想不通,直到马车前的帘幕掀起,外面的人催促着她下马车。
“大小姐,您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那掀开帘幕的人是青茗,将军府出行,云秋便将她带出来。
“没事,只是坐得久了有些缓不过来。”叶楚烟走下马车,发现这已经是一片青青草原,不远处十几匹马成行排列,云秋骑在高头大马上,对着那十几人正在吩咐着什么。
游猎之行,将军府还是以云秋为首。而她今天才知道,将军府的家将比她想象中的要多。
“大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叶楚烟身边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浑厚又有些轻佻的问候。
她回身一看,厉建峰正驾着马缓缓踱步而来,嘴角挂着那令人熟悉的邪笑。只是他的那双眼睛变了,变得没那么得意且自大,反而带着一丝不屑,像是看着一个让他厌恶却又不痛恨的人。
偷取黄金,盗取私印的事,厉建峰充分有理由怀疑是她做的,虽然她当夜不在京城,但是除了她和将军府之外,也没有人会陷害他到如此地步。就算他没有证据,在心里也已怀疑起叶楚烟跟云秋等人。
叶楚烟神色镇定,她早就料到厉建峰会在这次游猎之行了,缓缓福身行了个礼:“二公子许久未见,还是那么英武。”
厉建峰冷哼一声,相当不屑:“本公子听说你在皇宫内生病了,宫中太医看来不错,将你养得唇红齿白,看上去没有一丝病态,反而比以前更美三分。”
叶楚烟微微抬眸,见厉建峰俯视着她,神色依旧倨傲,眼神里闪现出一丝恨意,她低头颔首:“公子谬赞。”虽然只有一瞬,但他眼里的恨意却实实在在的被她收在眼底。厉建峰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怀疑她,现在她没有证据,却已经坐实了他下毒的事实。
“大小姐,帐篷搭好了,去歇息片刻吧。”霜九驾马而来,下马抱拳说道,他将一把油纸伞递给青茗,让其帮忙遮阳。
“是你!”厉建峰一见霜九,立即瞪大了双目,手里的马鞭紧紧握住,似是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
霜九见他惊讶,微微一笑:“二公子,久违了。”在将军府当差的日子里,他出门皆是乔装打扮,要么就是深居简出,对于厉建峰,他还未真正打过照面。
“你怎么会在将军府里?”厉建峰怀疑的口气问道,他斜视着叶楚烟,眯了眯眼。
霜九郑重抱拳,挺直胸膛,摆出一副端正大气的模样:“大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为报恩情才入将军府当牛做马。大丈夫知恩图报,不知二公子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厉建峰又是哼了一声:“想不到堂堂将军府,居然跟三教九流的人为伍。你最好小心点,若是让本公子发现你不是知恩图报,而是意图不轨,纵然我不是将军府的人,也是大靖第一勇士,容不得你放肆!”
霜九微笑,抱拳点头。
大靖第一勇士并不只是一个封号,皇上的圣旨中还言明,身为勇士需惩奸除恶,行天下公义之事。厉建峰这一番狠话不是胡说,他相当的有底气。
“二公子还是歇息片刻吧,这次游猎只是将军府的考核,但骑马走了这么远的路途也不轻松。”叶楚烟低头,不冷不淡的表达了一个送客的意思。
厉建峰深深看了霜九一眼,勒转马头朝着另一方向去了。
“厉建峰跟以往不一样了,看来那些事情对他打击不小。”霜九看着他有些深沉的背影,严肃说道。私印被偷,他已公布全城但凡有冒名便立即抓捕,但是后面两件可不是小事。
“能打击他的也就一件事而已,黄金被盗,他知道不会有人敢用,也没有证据揭发他。他唯一在乎的,是婚事。”叶楚烟淡然说道。
霜九点头,忽的想到什么:“说到婚事,是不是国公大人已经打算给您婚配了。”前些天叶堂之上门拜访了各个王侯将相,纷纷带上了厚礼,而他所见的都是嫡长子已成年的王侯将相。
“纵然如此,这婚配的人也未必是我,现在叶香宜也是嫡女。”叶楚烟说道,这话音未落,身旁一个小小的人儿如鸟雀一般轻灵的跑到她的身边。
“姐姐。”叶香宜声音甜美,笑容可掬,还是那一副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模样。若不是真了解她的人,百分之百会被她这一张脸给蒙蔽。
霜九见她两姐妹在此,他一个男人不便在这,寻了个理由便去找云秋,跟将军府家将们相聚。
叶楚烟上下打量了叶香宜一番,这女孩跟女人果真是有分别,哪怕外表看不出来,她也已感觉到叶香宜身上气质的些许不同:上次回来未来得及见三妹,你可是去哪里,竟然不在府里?”
叶香宜淡然一笑:“我听闻姐姐要回来,便去街上买胭脂想送给姐姐,谁知姐姐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我回来的时候姐姐竟是已经走了。”她转身向小丫头接过一小包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是三四盒小小的胭脂,“妹妹的一番心意,姐姐还请不要嫌弃。”
叶楚烟见她撒谎还是神色不变,她明明就是去跟厉建峰私会了,纵然是她一手策划,但还是险些被叶香宜这冷静的神情给骗过。她侧目给了青茗一个眼神,青茗上前接过:“是心意又怎会嫌弃,我听闻爹最近走访了许多人家,是不是要给妹妹许人了?”
叶香宜羞涩低头,双手互相绞着打圈,一副十足的娇羞女儿模样,扭捏:“姐姐这可是说笑了,按理说姐姐比我年长,该是姐姐先寻得良配才对。”
此时,叶堂之的贴身小厮跑了过来,声称帐篷搭好,请二位小姐过去休息。叶香宜轻笑,走在叶楚烟身侧,悄声说道:“爹近几日拜访的可都是王亲贵胄,而且都是青年才俊,姐姐好福气,妹妹若有姐姐三分福气,便也知足了。”她咯咯笑着,语气羡慕。
叶楚烟微笑不语,她跟霜九都不知道她入宫意味着什么。但凡是在宫内的女人,都是属于皇上的女人,无论是作为妃嫔还是作为歌姬舞姬。她做琴师是皇上圣旨册封,在那玉玺印下的一刻,她就已是宫中女人。
宫内琴师只有两种得以出宫,一种是年轻琴师技艺绝伦,老琴师已无用处,第二种就是手指受到致命的打击,无法再弹琴。除此之外就是在宫内做一辈子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