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烟确实不是一个普通女人,若没有他,自己还封不到这个王爷。霜九抿嘴一笑,低头不去看他。他干咳一声化解尴尬:“既然老将军这么说,叶楚烟的性命是无碍了,那你们在宫外,有什么打算?”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厉建峰做的事,当然要加倍奉还。”霜九斩钉截铁说道,目中坚定。
赵弘俊点头:“既然如此,你可有计划了,说来与本王听听,看看本王有什么能帮你。”厉建峰这个人,他总觉得叶楚烟和他之间有些说不出的纠缠。不仅仅是因为不想遵从婚事,或者对她下药。早在狩猎大行的时候,他就觉得二人之间有古怪。
“这草民可做不了主,得等大小姐清醒后才看她的意思。”霜九不敢随意妄动,而且二殿下被毒的事已经传到遍了京城,厉建峰现在一定特别的警惕。
“那本王现在就带你去见她,纵然她没有痊愈,现在也应该清醒了。”赵弘俊希望那帮御医的汤药能管用,否则父皇的俸禄算是白费了。
屋内的叶楚烟坐在床头,垂眸沉思,那一双冷清的眼睛里已恢复了神气,不像昨日那般奄奄一息。霁月彩风还在她身边伺候,皇上也已知道她是真的中毒,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王爷驾到!”
黄公公在外喊了一声,霁月彩风将床头的帘子放下,将叶楚烟隔绝在内,她衣着单薄,不方便面见男子。赵弘俊入屋,她只得隔着帘子行礼:“参见王爷。”
“老将军派人来问候你了。”赵弘俊看着霁月彩风,“你们先下去吧,让将军府的人说些家常话。”他给了黄公公一个眼神,让他将这两个丫头看好了。
叶楚烟隔着帘子,模糊中看那人有些像霜九,心知是外公派他来传话了。
“大小姐,事情我都知道了,厉王爷跟世子也得知了这件事,他们都想知道大小姐如何打算?”霜九说道。叶楚烟在帐内,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对一个想要谋害自己性命的人,任谁都不会轻易放过。
“厉建峰,我已经让他活了很久了,没想到我不杀他,他反而要来杀我。”叶楚烟一阵冷笑,笑声让人寒彻骨髓。
赵弘俊留心,他侧目看向叶楚烟,她果然有事瞒着自己。他坐在一边默不作声,让霜九继续与她交谈。
“大小姐,请指示,霜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霜九说道,厉建峰设计想害死他全山寨的兄弟,这等不仁不义之徒,他也想处之而后快。
赵弘俊也等着她放话,厉建峰是赵弘文的左膀右臂,只要除去他,在父皇面前他就算再受宠也没有能力去夺位。而且厉建峰一死,建安也能稳坐世子之位,不用再担惊受怕日防夜防,厉王爷也不用受这个逆子迫害,简直是一举三得。
“你回去告诉云秋,胡安的另一个账本也不用找了,厉建峰不会让这个东西存于世上。还要将那五箱金子藏好,千万别被外人发现,他既然对我下手,说明他对将军府也有了怀疑,你们自己也要小心行事。”叶楚烟说道。
霜九一惊:“他怎会怀疑将军府,大小姐的部署天衣无缝,就是大罗神仙也不会发现任何破绽?”
叶楚烟冷笑:“你不了解厉建峰,他做事从来不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他怀疑他就会认定是事实。除了将军府,还有什么人跟他作对。那些金子被偷,他一定查遍所有他可能得罪的人,排除所有嫌疑人,就只剩下将军府。”
霜九皱眉,觉得不无道理。厉建峰只要跟叶香宜询问那书信的事,就会发现二人没有跟对方通信,立马就会发现这是一场阴谋。厉王爷跟世子他就算怀疑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便将矛头先转向了叶楚烟。
忽然,霜九心中不由得一阵厌恶,想起方才王爷说的话,看来他是不敢对父兄下手的情况下才选择对叶楚烟下手,简直就是懦夫所为。
“那大小姐的意思是?”霜九问道。
叶楚烟眼神冷静,沉吟说道:“厉建峰知道我没有死,一定会对将军府下手,你让外公寻个理由将云秋关禁闭,不要让他出门生事,免得受人利用。等过几日我身子好了,再让外公定下游猎的日子。”
霜九点头:“我即刻就去,大小姐保重。”他转身对赵弘俊抱拳行礼,凭着将军令畅通无阻的自己出了宫。
顿时,屋内只剩下赵弘俊跟叶楚烟两人。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你好好调养身子,本王不便久留。”
良久,赵弘俊也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他出宫前往化业寺,有件事他必须要向厉建安问清楚。
厉建安对他的突然到来并不意外,心想一定是叶楚烟中毒,他来请普善大师救治,正要派人去传普善大师,却没想到赵弘俊是冲着自己来的。
“听霜九说,百家宴那天叶楚烟救了你,可有此事?”赵弘俊直截了当问道,也不过多的寒暄。
厉建安苦笑点头:“是,但是当时那杯酒我并不打算喝,假装要喝也只是观察周围人的反应,想看看是谁要下毒害我。说来也怪,在百家宴之前叶家姐妹曾来过王府,她假装摔倒给我塞了一张纸条,让我当天不要饮酒。”
“这就是你不打算喝的原因?”赵弘俊问道,那时候他身子羸弱,但不至于到一杯酒也喝不得的地步。如果百家宴有人劝酒,一杯两杯没理由不喝。
“当时我也是半信半疑,一边犹豫一边试探,却没想到她神色紧张。我见她如此便相信了她的话,用帕子沾了一点那酒液带回去验,却没想到当真有毒。”厉建安说道。
“有人要害你,为何不告诉本王?”赵弘俊冷沉说道。
厉建安抱拳颔首:“王爷恕罪,建安并非不信任王爷,只是感觉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不必惊扰王爷罢了。而且那毒又是厉建峰下的,我兄弟之间的事怎好劳烦王爷。”
赵弘俊神色并未缓和,愠怒道:“你我自幼一起读书,虽是主仆但情同兄弟,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以后无论事情大笑,只要遇到麻烦一律不许隐瞒本王。”
厉建安轻笑,和声道:“谢王爷。”饶有意趣的抬眸,带着玩味的笑问道:“王爷是不是跟建安有一样的怀疑?”
赵弘俊低头不语,厉建安便接着笑道:“怀疑她为何对事物会有预知,怀疑她为何对事物的预料那么精准,仿佛所有事情都是她经历过,又再重新经历一遍有所准备一样。”
赵弘俊抬起眼眸,闪烁如刀。看着厉建安的笑,原来怀疑这一点的不止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