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俊早有准备,沉声道:“回父皇,那茶叶虽说是敬献给儿臣,但到底是国公的一番心意。由儿臣转述,恐有不妥,所以儿臣才带上她。若是她不在,儿臣自然就推辞了二皇弟的酒,那就不会得知原来有人如此居心叵测,想暗害我兄弟二人。”
皇上盯着赵弘俊的表情,看不出他有说谎的痕迹,心里不由得更加的沉重忧心。众所周知,大靖国最出色的两位皇子就是赵弘俊赵弘文,其余皇子虽然也有成年,但资质平平。如果这两个皇子毙命,那对他们大靖来说是极大的重创。
“来人,传刑部尚书入宫觐见。”皇上沉声下令,这件事非得彻查不可。
赵弘俊依旧神色淡然,反正毒不是他下的,也不是叶楚烟所为。清者自清,不管是不是赵弘文的把戏,都将查出一二。对于他来说,百益无害。
“起来吧,既然你躲过一劫那这件事就由你跟刑部尚书一同调查,务必要将凶手找到。”皇上说道。
“儿臣遵旨。”赵弘俊起身坐到边上的客位,等了半响刑部尚书才赶来,他一见居然是刑部的那个林大人。
胡安等官员勾结富商的事,经他审查,胡安等人招供,贾万金也赔了大笔的罚款。虽说熔金没有找到,但私运黄金的事算是被制止,那些贪官无法通过此途径敛财,算是最大程度的了结案件。此为大功一件,而又正好赶上刑部尚书年迈辞官,他便顶了尚书的位置。
赵弘俊见来人是他,心里也放心了,这个林大人素来名声不错,深受百姓爱戴。行事不畏强权,又有谋略,若是此事由他来查,说不定真敢动二皇弟这个皇子。
“你就跟俊儿调查此案,朕赐你免罪金牌,见此令牌如朕亲临!”皇上将免罪金牌赐给了林大人,让太监跟他交待所发生的一切。
“谢皇上恩典,微臣一定不辱使命,竭尽全力彻查此案,抓住谋害二位皇子的凶手!”林大人目如火炬,胸有成竹。
在他退出去后,太医小跑了进来,抱拳道:“启禀皇上,二殿下醒了。”
皇上连忙站起,快步赶回了赵弘文所在的寝宫:“文儿!”得知自己皇儿被害,他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赵弘文面容惨白,对着父皇就露出了一个微笑,看起来甚是虚弱。
赵弘俊跟在后面进屋,见到他们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如果现在中毒的是自己,他也许不会露出那么慈爱的眼神。毕竟他不像赵弘文那么乖巧,也没有被皇后抚养。
皇上安抚了赵弘文几句,告诉太医用尽一切最好的药材给他诊治,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父皇,儿臣没用让父皇担心了。”赵弘文话语低声,有气无力,看上去身体是真受到了毒物重伤。
此时,一位太医悄悄的凑到他的耳边:“启禀皇上,微臣验过那葡萄酒,酒里并没有毒。”
皇上皱眉一皱,反看向了赵弘俊,眼里闪过怀疑:“出去说。”他嘱咐赵弘文安心静养,然后就跟太医走出屋外,在出门口的时候给了赵弘俊一个眼神,示意让他跟过来。
三人步到院外空旷处,皇上背负双手,严肃道:“太医说那酒里没有毒。”
赵弘俊抱拳颔首:“父皇,儿臣不知道为什么那酒里没有验出毒,但是叶楚烟确实中毒了。太医有为她放血解毒,父皇大可以传太医来询问。儿臣若有半句虚言,甘愿论罪!”他双膝下跪,胸膛挺得笔直。
赵弘文已经醒了,叶楚烟还在昏睡当中,他们所中的毒不知是否一样。但是他亲眼看见叶楚烟在他面前吐血,面色惨白,太医不会骗他。
皇上神色毫不动容,冷漠看着赵弘俊,冷声道:“是吗,朕想不通,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替你挡酒,就算你服用的药物,也不至于一碗酒就能伤了你这青壮年的身体吧?”
赵弘俊见父皇怀疑,辩解道:“儿臣自然不会被区区一碗酒所伤,但是叶楚烟一直把儿臣当做救命恩人,自然对儿臣多了一份担心。不过一碗酒,若是儿臣在宫女太监面前跟一个女人争,岂不是丢了我赵家颜面。”
皇上还待说什么,一个年轻太监快步跑来,下拜道:“微臣参见皇上,小臣有事要奏。”
“说。”皇上被打断了谈话有些不悦,但见来的人是太医,以为是关于赵弘文的事便停下来听。
“启禀皇上,小臣刚才查了一下用来呈葡萄酒的碗,却发现在碗内涂着一种毒药。”年轻太医抬头看着那在皇上身边的太医,“师父,那毒不在酒里,而在碗里!”
皇上一惊,没想到下毒还能将毒液涂抹在碗内,这么说下毒的人极有可能是宫里的人,还是文儿宫殿内的人!他立即说道:“快让林大人将文儿宫内的下人通通盘查一边,这下毒的人可能就在这其中!快去!”太监领命而去。
“你发现的是什么毒,跟文儿的毒是否一样?”皇上询问那年轻太医。
“回皇上,二殿下所中的就是普通的花草提炼出来的毒,但是小臣在那碗内发现的毒,却从未见过,似乎不是中原之物。”年轻太医并不懂西域寒毒。
赵弘俊跪在地上,此时的神情反而平静了。他早就猜测是赵弘文自己一手策划的好戏,他是想用葡萄酒毒害自己,再喝茶让自己中毒,伪装成有人要害他们两兄弟的样子。然而他给自己用的是普通毒,给自己用的是西域寒毒。若没有叶楚烟,他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他目中愠怒,脸上的肌肉因为怒火而变得僵硬。没想到他居然敢在皇宫里,还是在自己的寝宫下毒害人。那一副儒雅斯文的脸原来不过是一张面具,他的内心简直毒如蛇蝎。
“带上朕的御医,回去给叶楚烟把把脉,看看可有解毒之法。”皇上得知二儿子无事,心中也松了口气,但是叶国公的嫡女,他也不会放任不管,毕竟也是为了救他的儿子才中的毒。在事情未查明之前,他也不对谁往下判断。
“谢父皇。”赵弘俊俯身下拜,看着那双龙靴从自己身边走过。突然间,他身上一轻,感觉一股重大的压力从心里释放。前一刻还在怀疑叶楚烟是凶手,后一刻就派御医去给她治疗,真是君心难测。
那两位太医束手站立,赵弘俊没走他们也不能动。那年轻太医站回到师父身边,额头上都是冷汗。
“你怎么会想到去查那一只碗?”赵弘俊见那年轻太监这么紧张,叫师父也叫的生涩,想必是才进宫不久。既然是新来的太监,那就还未来得及被收买,是可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