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麝香比起外面医馆卖的要有效十倍,叶楚烟才会开口向王爷求药。而且他说了不许有任何事情隐瞒,所以她必须将自己的行动都一一告诉他。
赵弘俊对此并没有多大反应,既然一个女人选择在未成亲前跟男人上床,那就得做好意外的准备。这麝香与其说是害叶香宜,不如说是救她。
“皇兄的茶叶当真是好茶。”赵弘文换了简单的轻衫,细细的品尝着茶叶,“本殿下有这口福,还得多谢叶琴师。”他嘴角带笑,看上去十分的俊朗。
叶楚烟双手置于腹前,微微颔首:“二殿下言重了,奴婢愧不敢当。这本是家父送来的一点心意,二殿下不必言谢。”
赵弘文一笑:“该谢还是要谢,不知叶国公是哪里弄来的这茶叶,比起皇宫里精选的那些茶叶口感还要细腻,可见叶国公也是个茶痴。看来本殿下得将国公请入宫来,好好探讨一番了。”他低头又深嗅了一口茶香,啧啧称叹。
叶楚烟斜眼瞄着赵弘俊,见他一脸淡漠,静静的听着他们谈话。她心里松了口气,赵弘文就是故意只找她谈话想激怒她。见他没有中计,自己也放心了。她不是小看赵弘俊,只是这个人在小场合里就容易由着性子胡来。如果现在是有皇上或者诸位大臣在的酒宴,她反而一点不担心。
“只是皇兄似乎并不喜欢茶,沙场武将大多只好酒而已,国公这番心意怕是可惜了。”赵弘文见赵弘俊一口没喝,低头又是抿了一口茶,深深呼气似是非常享受。
“既然二皇弟喜欢,那这茶叶就送你了。”赵弘俊说道,他冷眸一闪,略显出了敌意。这个人喝了自己的茶,居然还胆敢出言不逊。
“这可是真正的好茶叶,弟弟可舍不得推辞,那就多谢皇兄了。”赵弘文得意一笑,抱拳拱手甚是得意。
赵弘俊回以一阵冷笑,毫不在意的拿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上面的茶梗:“有些东西皇兄可以送给你,但是除非是本王亲自开口,否则你无论如何也得不到。”
叶楚烟心中一紧,这话里似乎另有所指。
赵弘文脸上的笑也是一僵,继而缓声说道:“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属于皇兄的,父皇曾经下令,凡是皇亲贵胄不得擅自收取官员百姓一分一毫。皇兄这份茶叶,少说也值得上千两。”他眉眼一抬,迸射出三分杀气。
赵弘俊鹰眸一凛,眼神如刀,与他正面对视,二人的目中全是隐藏的针锋相对。
“二殿下此言差矣。”就在二人焦灼之时,叶楚烟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只见她温柔一笑,颔首道:“这份茶叶是家父命奴婢敬上,也就是说这还是属于奴婢之物。奴婢在重德殿备受王爷恩泽,此茶叶是家父为女儿送的一点谢意。王爷心胸宽广不愿占为己有,便送来与殿下一尝,随后这份茶叶还要敬給皇上。毕竟奴婢有幸入宫,也是托皇上洪福。”
赵弘文低头看着茶杯,这居然还要敬给父皇,那皇兄送的那份就不是全部。那他在父皇之前抢了茶叶,这便是大不敬。他喉头动了动,口中似有些变味。
赵弘俊见他神色变得害怕,心中一阵冷笑:“二皇弟,皇兄早告诉过你,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你不能抢。就是皇兄不要,可能也轮不到你。这里就你我二人,此事皇兄就不计较。这份茶叶你且偷偷收好,偷偷的饮用,别让有心人拿住了你的把柄。”他目光如炬,话里有话。
赵弘文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抱拳道:“多谢皇兄提醒,弟弟铭记在心。”
叶楚烟见他二人博弈,看来还是赵弘俊占了上风。但是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赵弘俊说的句句在理无法反驳,但是赵弘文不该是这么容易示弱的人。
“既然皇兄送来了弟弟爱的茶,那弟弟也该还礼。”赵弘文定了定神,看向了身边伺候的太监,“去将那坛酒拿出来。”
太监领命,端上来一个奇怪的方形坛子。
“这是西域来的葡萄酒,出自西域明师之手。既然皇兄送了我茶,那我便以酒回谢皇兄。”赵弘文摊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太监便帮忙倒了一碗酒。
赵弘俊见那酒色泽怪异,但香味却沁人心脾十分的好闻,他抬眸警觉:“这不会也是准备献给父皇,提前拿出来让本王先喝吧?”他犯了大不敬,可别想让自己也一起同罪。
赵弘文轻笑:“皇兄说笑了,父皇勒令我们不准重酒色,弟弟岂敢用酒来孝敬父皇。皇兄若不想喝也可以,命人收回去就是。”
叶楚烟知道这种西域葡萄酒,她在娘留下来的手札里曾经看到过。这种酒中原没有人会酿制,必须用葡萄这种特殊之物酿造,中原地区似是种不出这种植物,所以对中原来说非常罕见。赵弘文会舍得将这酒拿出来,不知有何居心。
“既然是西域来的好酒,那本王不能浪费必须一尝。”赵弘俊并不推辞,如果此时胆怯,岂不是让赵弘文这小子小瞧了他。
“王爷且慢!”就在赵弘俊将酒端到嘴边之时,叶楚烟出声制止了他。她走过去俯身下拜,“王爷可忘了,你还约了翰林学士探讨棋艺,若是喝醉了岂不是可惜了这次的邀约。奴婢斗胆,代王爷承了这一次情。”
翰林学士大多时候都在翰林阁内编制各类书籍,整理古典文献,根本抽不开身,能约出一位来便是难得,叶楚烟寻得这个理由并不牵强。
赵弘俊不解,他根本没有约翰林学士探讨棋艺,但正当他不知何意的时候,叶楚烟已点头谢恩:“多谢王爷。”她将这不言语当成了默许。
她端起那葡萄酒,以袖遮面一饮而尽,这是她第一次饮酒,酒味刺鼻,但她皱眉强压了下来。缓和片刻,转身对赵弘文也是下拜:“多谢二殿下美意,奴婢感激不尽。”
赵弘文面色一僵,似是被石头噎住了喉咙,他支支吾吾说道:“国公府嫡女,果然不凡。这酒性不算平淡,你居然能一口饮下,本殿下佩服。”
叶楚烟口中都是酒气,现在她只想找杯清水来漱漱口,但现在只能强自镇定,微笑回到了赵弘俊身后的位置,面容淡然。
赵弘俊察觉不妥,看了看那空酒碗,又看了看赵弘文那不自然的神色:“多谢二皇弟的美酒,只是本王确实约了人,幸亏有人提醒,不然本王险些忘了。既然如此,本王就先回重德殿,改日再与二皇弟共饮。”
赵弘文连连站起,走到赵弘俊身后俯身道:“恭送皇兄。”他抬头看着叶楚烟的背影,喉头又是哽了哽,她的背影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震慑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