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走了,瞪了夏兰一眼就闪人了,只留下一个背影在寒风中渐行渐远。
“你不该和她这么针锋相对的,如果说全天下,我佩服的人有三个,她就是其中之一。”安然叹了一口气说道。
夏兰脸色阴翳的看着安然道:“凭什么?”
安然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你不懂,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帝党和议员党的政治斗争其实很可笑,但是无法避免,帝党要为帝国九万万人人类负责,议员党要巩固他们的利益和财富。”
“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就问了,你呢?”夏兰转身盯着她,目光灼灼的说:“那你又是什么党派,还是什么组织。”本来他没打算问的,不过安然先开口提到了,他也不介意问清楚一点。
安然看了他一眼,这才轻声道:“严格来说,我们并非什么党派,也不是什么组织,我们是洛兰的守护人,也是看门人,但我更喜欢,守望者这个称谓。我们肩负着观察的使命,也是‘钥匙’的守门人。但是,钥匙失踪了,我们的使命就变成了寻找钥匙。。”
“你可以放心,我们并非什么高效的组织,因为我们没有上下级,守望者的数量也非常少,现在统共不过十几二人而已,因为守望者基本上都是一脉相承,由这一代的守望者负责传承给下一代。”
“花前辈也是守望者,不过她是寅虎,而我是巳蛇,之前我就让花前辈考虑过把你培养成下一代的虎之守望者,但她认为你不合适虎之传承。”
夏兰猛的僵住了,他呆呆的看着安然道:“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十二生肖!怎么可能!这可是中华文明与十二地支相配以人出生年份的十二种动物图腾。”
安然也是脸色变幻,如果说骑士和天魔是众所周知的秘密,那么守望者就是真正的隐秘无人知,除了守望者本身以外,知道他们的人绝不会超过百人。最关键的是连安然都不知道十二生肖这四个字,帝国内更是没有流传,但是夏兰却能一口道出其他十位守望者的司名。
“你到底是谁?”安然有些戒备的后退了一步,她的瞳孔猛地变成了蛇类那种浑黄冰冷的竖瞳,露在外面的手臂上被一层细密的鳞片所覆盖着,普通状态下她不是夏兰的对手,所以不得不动用守望者之力。
夏兰则是魂不守舍的看着安然变成这幅怪物的形象,他还在发呆,洛兰给他的感觉太怪异了,文字是一种和汉语极度相似的方块字,还有姓名,有的明明是他熟悉的中国风,比如白云飞、花千树,有的就猛的变成了欧美风,什么阿道夫·格列罗、卡洛斯啊,奥菲莉亚啊什么的。而且洛兰的计时单位居然是时辰和刻作为单位,现在更是冒出来十二生肖了……这些种种关联到一起,就不由得让夏兰多想了。
“不对啊,世界地图我又没少看,洛兰的地形跟五大洲一个都合不上。”夏兰丝毫没有防备安然奋起的杀意,他皱着眉头蹲在了地上。
洛兰的历史有一个严重的断档,就是帝国之前居然没有完整的历史传承,所以现在明确史书的只有帝国从封建制到现在的君主立宪制区区二百多年的时间,在帝国之前有人说是女神时代,也有学者认为是黑暗时代,反正是众说纷纭。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十二生肖的司职。”因为夏兰震惊之下,后面半句不小心就说成他的母语了,所以安然的眼神越发的冷了,她握着战镰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让细密的鳞片都一齐在颤动。
夏兰抬起头来,那是一张迷茫的脸,眉毛鼻子眼睛都快皱成一团了,他脑子里面飞快的转了起来,他看着安然沉声道:“我就是我,不是谁,你们十二种动物就是十二生肖,我好像是在一本笔记上看到的,是我爹的遗物里面的东西,可惜被烧掉了。”
安然阖着眼睛,冰冷的目光让夏兰有些不大舒服,她在思考夏兰话里面的真实性,夏兰是夏长生的后人,这点她是知道的,那么夏兰的说法就有一定的真实性了,因为夏长生的确是几十年前叱咤西北的一代豪强,从某些渠道知道守望者也不是不可能。
夏兰叹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思考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卵用,就算这里是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蔚蓝星球又怎么样,他又回不去那个世界了,也见不到那些日夜思念的人了。
夏兰有些疲惫,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死去的人都会像他这样,还是只有他是特例。他看着安然说:“就这样罢,我要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还要回平邱城去,领地的事情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安然猛然而惊,是啊,这一切主导者都是她自己,夏兰只是被引导者,甚至从一开始的接近都是她在主动。
“抱歉,因为太过于难以想象。”安然身子一颤,瞳孔和皮肤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夏兰笑了笑说:“这变身很酷炫啊?”
安然却苦笑道:“在人类掌握耀光之前,能斩杀天魔和妖魔的也只有这区区十二个人而已,所以这不叫酷炫,是责任,我们的命运就是守护这片大地,但是现在钥匙遗失了,我们才开始冒头满世界的寻找。”
“所以你就想到了用我的领地来作为地盘,组建守望者的势力?”夏兰其实更想问,钥匙是什么,但这好像是守望者的核心机密。
安然想了想才道:“差不多,不过不是组建,是整合,我们需要一个够独立和自主的地盘,你的新领地自然非常合适,现在话说开了,我也就明说了,我们帮你开拓领地,还负责保卫你领地的安全,在此为基础上你无偿的将领地交给我们使用,当然,在名义上你就是我们的领主。”
“至于钥匙,我不太好形容那个东西,钥匙只是一个代称,事实上它关切着全人类的安危,以后你自然会知道那是什么。”
夏兰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你告诉我这么多,我怕被灭口……”
安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我告诉你这么多,是因为本来就准备把你吸收进来啊,原本计划是花前辈培养你成为下一代的寅虎,结果她婉拒了,还有辰龙和午马也快到了寻找传承人的时候了,到时等他们来了再说吧,实在没辙就做巳蛇的传承人呗。”
好吧,夏兰表示666,你才比我大几岁啊,看来守望者的确不是体系严密的组织,听起来就像是复仇者联盟正义联盟那种组织,这就让他放心得多了,而且连花千树这样的大佬都是其中一员,他就更放心了,从安然和花千树来看,不都是曙光骑士么,这简直就是双重保护伞啊,虽然付出的同样巨大,那就是领土主权。
这一夜足够的漫长,长到等安然睡下了,夏兰再一次从窗户跳了出去,他就像是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来到了旷野中,这里离黑院不算远,至少还能看到房屋的灯光。
他站在雪地里面皱眉道:“你还在吗,能出来一见吗?”
良久,夏兰面前的积雪开始汇聚,缓缓的成型,那是一个小巧的雪人,五官精致身材纤细的雪人,那惟妙惟肖的眼睛里流转着一种好奇和审视的神光,仿佛就像活人一般,夏兰强忍着心里的膈应道:“能交流一下吗?”
“你好,神选之人。”雪人一开口,夏兰就秒跪我可去尼玛的神选之人吧,洒家可是生长在五星红旗下的新时代有为武术家,又不是你洛兰的原生种,还神选之人。
夏兰忍不住伸手捂脸,这家伙说话说话还是那种一字一字咬着说话那种,他强忍着不适说:“你就用这幅样子和我交流吗?”
夏兰可是见过她的本体,就想一只白里透蓝的野生萝莉,从人类的审美来看还是极为精致的那种。
“因为我感受到了你的杀意。”那张又冰雪构成的脸蛋上微微抽动一下,就像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那不是针对你的。”夏兰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首先我要感谢你的通知,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死在那家伙手里,其次我想问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帮助我?还有,你是从观察点就一直跟着我吗?”
“我?我是凛冬的子民,掌握冰雪力量的雪之妖精,是凛冬女神最忠实的臣民。跟着你是因为你是凛冬女神选中之人,作为凛冬教会最后的子民,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督促你解开圣贤的封印解救被封印的雪妖一族,然后重建凛冬教会,让女神重生,重返洛兰。”雪人说话很慢,但胜在咬字很清晰,让夏兰能听的很清楚,理解的很透彻,所以雪人说完之后,夏兰是懵逼的,是傻眼的,这尼玛什么跟什么?凛冬女神?庄瑟妮?神选之人?
“等等,让我捋一捋,你说的神选之人是什么意思?你在说我是被庄瑟妮选中的人?是这个意思吗?”夏兰觉得这野生萝莉一定是脑子有坑,神真的存在吗?洛兰的神不多,他知道的仅仅只有三位而已,曙光女神蕾欧娜和皎月女神戴安娜这一对双子女神,再就是这位凛冬女神庄瑟妮了。
“是的,因为女神陨落之时将梦境的力量赐予雪妖一族,并留下预言:九幽绝断神寂灭,三界分隔黯永夜,唯有勘破长梦人,方可重燃神之劫。”
夏兰傻眼了,你确定这不是那个十七线诗人写的打油诗?你可别骗我,洒家的语文课学的可好了。定了定神,夏兰沉声问:“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因为他们亵渎女神,那些人类居然说只有蕾欧娜和戴安娜才是正神,诽谤凛冬的女神是邪神。人类中诞生的五位女神地位不分上下,职能各自不同,皆是人类的守护之神。”雪人的语气变得有些愤怒起来。
夏兰愕然,帝国的官方信仰的确只有这两位女神,其他的都被打成邪教了,要不是这趟西行,他都不知道还有庄瑟妮的传说。
“五位女神?”
“曙光之神,也被称作太阳之神,她是光明的象征,她的神名叫做蕾欧娜。皎月之神,她是黑暗和月亮之神,神名戴安娜。凛冬霜雪和死亡与梦境之神,神名庄瑟妮。战争狂热之女神,神名阿瑞丝,以及掌握生命和动物的自然女神风里希。”
雪人忽然惊怒道:“我要离开了,有人在加固封印,我…………”
哗啦一声,精致的雪人散落一地,独留一脸懵逼的夏兰伸着手有些茫然。
…………
……
帝都,常青藤古堡。
一位窈窕的少女正仰望着漫天的星空,寒冷的夜风吹起她纯白色的貂毛披风和那金色的长发。
“殿下,西北行省的密报到了。”
姬岑缨回头,她看到自己的侍卫长递过来信息秘盒。
“辛苦了,珍。”
来自公主殿下的关怀让女骑士有些女骑士挑了挑眉头,她有些不习惯一向以强硬作风闻名的帝国明珠居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姬岑缨没有忙着打开秘盒,反而是有些迷茫的道:“狂兽人蠢蠢欲动,海精灵咄咄逼人,议员党又在这个时候发难,你说帝国的未来到底在哪里?”
珍站立的姿势笔直,就像她腰间的佩剑一样,面对公主殿下的问题,她没有考虑的就回答说:“我不知道,但罗伯托家族的利剑会一直守护着您。”
姬岑缨笑了笑,这是军人的回答,罗伯托家族,是老牌贵族,也一直是公主党的中流砥柱。
褪黄之月的帝都,已经开始回暖了,枯敝的树枝上也开始抽出嫩绿的枝芽来。
姬岑缨从容的打开秘盒,然后低头阅读起来。
良久,这位公主殿下闭上了眼睛轻声道:“珍,去通知凯撒卿和老赵卿。”
珍惊诧的道:“现在?”要知道这已经是丑时将过,寅时未至,就是凌晨两点多快三点的样子。
姬岑缨无奈道:“是啊,所以我才只叫了凯撒卿和老赵卿。”
侍卫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这两位大人的府邸就在左近,索性不会太远,所以她也没有用传讯牌来通知,而是亲自找上门去。
姬岑缨握着密信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她实在没想到议员党这么丧心病狂,居然敢给狂兽人提供物资,其用心之险恶和恶毒,简直让她无法忍受。
“阿道夫·格列罗,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位帝国明珠咬牙切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