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青年深深的看了一眼还没断气的沈余道:“阁下有什么要说的吗,你涉嫌谋杀剑御关民兵队队长,是我们亲眼所见,所以你别想走得了。”
夏兰摇了摇头道:“眼见不一定为实,而且你说了不算,如果想做点什么,我不介意再打次。”
安然忽然笑道:“友情提示一下,沈余涉嫌谋杀在役曙光骑士,可是证据确凿哦。”
那人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眼睁睁的看着夏兰在沈余的正上方,别墅的西北墙上面留下一排大字:杀人者,平邱夏兰也!
然后目送夏兰和安然拉着凌少羽就上马离开,因为夏兰说的没错,无论事实到底如何,都不是他说了能算的,任何一个在役的曙光骑士,只有他直属的团长才有审判的权利。
“老大,就这么放他们走?”
“不然能怎么办?那毛孩子这么小就能打死沈余,那个女娃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们有把握在三分钟内砍死他们两个吗?”青年阴郁的道。
这下没人吭声了,耀光可是觉醒的时间越长就越浑厚,有人做过测试,一个觉醒十年的老骑士,力量是才觉醒一年的三倍左右,速度也在两倍左右。当然这里是指大部分,还有一些天才是绝对不包括在其中的,比如向继,比如安然,比如阿道夫·奥菲莉亚等等等,每个时代都会产生无数的天才。
可是夏兰这么明显一个死毛孩子,三拳两脚就把沈余捶死当场,三分钟内砍死?还是算了吧,别到时候被曙光骑士给砍死了,他们只是小喽啰,犯不着拼命去争。
“精彩,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徒手格斗能力。”安然神采飞扬,她第一次看到夏兰全力出手,那种完全有别于骑士体系的发力技巧充满了神秘感,而且还非常的强,可以说是从技巧上碾压了沈余,量变达到质变那种。
夏兰却有些沉默,他是拳术大师,徒手格斗自然是最强的一项,但洛兰是个很危险的冷兵器世界,器械才是王道,虽然他所学颇多,但都是用来给拳术高屋建瓴的东西,他甚至没有学到一套完整的器械,翼德大枪十三路他只会头四路,关刀三十六计他一计都不会,只会最基础的刀招,八卦刀倒是和八卦掌相通,但是八卦刀太过于小巧,不大适合洛兰的实际情况。
这一年多以来,夏兰一直在以形意拳来逆推形意大枪,因为形意拳本就是脱枪化拳的技艺,但效果始终有些不大理想,再加上气血被耀光裹挟了,很多暗劲打法都废了,所以夏兰的窘境更深了。
“你在担心什么?”安然看得出夏兰脸上的的表情,当下开口问道。
其实安然在夏兰的心目中才是亦师亦友的存在,这些时间的接触下来,早先相识那点隔阂早都不存在了,所以安然开口问了,夏兰就会回答。
“我的器械方面有点不大理想,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很多厉害的我都用不了了。”夏兰苦笑道,要是今天沈余不是空手跳下来,他绝对不会和他单挑,而是会和安然一起砍死他。
安然惊讶的道:“怎么会,你那软踏踏的短矛很厉害啊,我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你啊!”
“再纠正最后一次,那叫大枪,不是软踏踏的短矛,而且也不短,等我到暗劲巅峰的时候……额,算了你当我没说。”夏兰惆怅了,他暗劲巅峰的时候可以抖三米的大枪,比洛兰的长矛也不短了。
“好吧,大枪,你的大枪也很厉害啊,再说了,你不是还有天痕嘛,我看你好像会很多非主流武器,还都不差的样子。”安然顿了顿才接着道:“而且啊,这个世界上哪有最厉害的招式啊,只有最适合自己的招式,你看我的战镰还不是非主流兵器,不是一样没人教嘛,所有招式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怎么感觉顺手就怎么来。”
安然越说夏兰的眼睛就越亮,等安然说玩的时候,夏兰只觉得豁然开朗。
是啊,能打赢的就是好的,他太拘泥形式了,一直在纠结自己没有一套完整的枪术或者刀书,比如六合大枪,八极大枪或者五虎断魂刀等等。再说了他一脑子的拳术和器械知识,自己创一门又不是不可以,虽然比不过那些国术精粹,但绝对是适合他的,之前纠结万分,只是因为他钻牛角尖了。
想到此处,夏兰不禁大笑拍马而去:“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吓得凌少羽脸都白了,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小脸不知道的人还以夏兰在强抢少女呢。
这一天,剑御关总得而言是平静的,因为沈余被打死的消息还没流传开。
而夏兰也不急,还有要杀的人,但现在不是时候,他在等,等民政署和游骑兵的反应,也在等安然开始叫人善后,所以夏兰老老实实的呆在黑院,一直在琢磨枪术,整个人都呆呆傻傻的,看得安然羡慕的不行,她知道,这代表夏兰有着很深的专业知识,专业砍人的知识,尼玛琢磨个砍人的姿势都能这么发呆,你特么是有多暴力呢?
黑院的房间原本很是拮据,但是黑院的居民看到被夏兰打死的十几个前来刺杀的民兵后就对这个少年存了敬意,因为黑院的人都是被强制拆迁的钉子户……
特别是凌少羽三言两语的讲述沈余被打死的经过,他们更是尊崇了,不仅把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让给他住,还好酒好肉的供上,夏兰心安理得的受了,毕竟不能让安然妹子陪他一起睡柴房吧?
是夜。
夏兰喝了不少酒,但却没醉,这几天的风雪兼程,就是他也有些疲乏了,躺在厚厚的棉被窝里面夏兰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而另一边,安然却独自走出黑院来见一个人。
“您觉得怎么样?”她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人询问着。
那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但安然知道对方比白云飞还要大点,因为她早在十年前就享誉西北,她就是千刀骑士花千树。
花千树的确顶着压力出山了,但没有光明正大的活跃在西北,而是默默无闻的回到曙光骑士团,就像当年那样,她现在是曙光骑士团西北分团的副团长。
花千树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夏兰,她想要给自己找一个衣钵传人,就像白云飞和向继那种,顺便清理一下安西城的某些蛀虫。
面对少女的问题,花千树却是摇了摇头道:“他不适合我的刀,我的刀以诚为本,气势如虎,而那个小娃却是以人为本,其势如水,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将来的成就未必会逊色于我。”
安然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下午进过她一翻安慰之后,夏兰好像的确有了点变化。
“其实我倒是觉得你挺适合,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学刀?”花千树忽然笑道。
“额……我?”安然愣了一下,然后涨红了脸说:“可是我只喜欢镰刀……”
花千树点了点头不在多言,她的事情还很多,安西城被议员党渗透的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光是找出那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潜伏者就是一项旷日持久的工作。
看着花千树离开的背影,安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她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但是就像她下午告诉夏兰的一样,没有最强的,只有最适合自己的,刀剑盾矛她都有用过,但无论什么都觉得不是那么的称心如意,独独农夫用来收割的镰刀让她情有独钟,从最开始的普通镰刀,到刀柄一次次的加长,和镰刀的两面开刃,等等等,经过数十次的变化才有了她现在的战镰。
所以安然真不在乎自己错过了什么。
…………
……
平邱城,来一串。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来一串居然没开业这还是来一串从开门到现在第一次歇业。只见门口上贴着大大的一张公告:暂停营业一天明日恢复营业。
隔壁老李叔家的锅盔店里,李姑娘唉声叹气坐在自家炉子旁边取暖,她好羡慕,因为今天一大早,来一串本来是正常开业上班的。
可是店门刚刚打开,一个英俊潇洒的高大男人,骑着高头大马顶着风雪来到来一串,他穿着一身破烂的战斗服,还有些脏,身上还染着一些好像血迹一样的污渍。
但这些都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和阳光,他捧着一团皱皱巴巴的花递到了自己老板的手里,笑得像个一百八十斤的孩子。
李姑娘认得那是什么花,那是象征爱情纯洁无瑕的血色鸢尾,它生长在天堑山脉的雪峰之上,深得那些贵妇人的追捧,据说一对血色鸢尾能卖出五金的天价来,可是那个男人却暴殄天物的把十几朵血色鸢尾粗暴的给捆成了一团。
但是……真的好帅,李姑娘脑海里面一直在回放那个画面,那个衣衫褴褛的高大帅气的男人用一种小心翼翼的动作来到夏零的面前轻声道:“听说最近很流行这种花,昨天正好出任务的时候碰到了,就给你带了些回来。”
然后他伸出了手,李姑娘看的清楚,那个男人的脸被冰刀霜风刮的有些皲裂了,眼珠上面充满了血丝,他的手也很粗糙,甚至还沾着发硬的黑土,可以想象这个男人趴在地上小心翼翼扒开冻土的样子。
夏零捂着嘴,定定的看着他,向继去天堑山脉那种鬼地方除了砍天魔外,她想不到其他理由了,这个男人在生死之间还记着她在。
向继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还带着血丝的大门牙。:“快收下吧,我还要赶着回去述职。”
夏零伸手接过那团皱巴巴的血色鸢尾,然后看到了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指甲里面还有泥土和鲜血混在一起的泥浆,左手虎口被震的开裂,而它的主人只是胡乱的擦了点金疮药。
夏零忽然觉得,这样的男人和她爹那种是决然不同的,或许明天他就可能死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慢慢变成白骨,但他仍然是值得依靠一辈子的人,她忽然想起自家老弟那句话,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扛起来。
夏零转身道:“来一串今天不开业,放假!”然后她对向继说道:“听说有个马戏团表演很有意思,你可以陪我去吗?”
向继傻笑着点着头,或许因为幅度太大的缘故,他头发里灰扑扑的土洒了他一肩膀。
夏零嫌弃的道:“那你还不去处理伤口后换衣服?”
“嗯,好的,等我三刻钟!”向继认真的说道。
果然两刻钟之后,向继就回啦了,他换了一身白色上衣黑色长裤的骑士作训服,实在是因为他没什么干净的衣服了,也就这身还能见人。
夏零端着一碗热乎的汤,是她刚刚熬出来的滋补汤,最近一段时间,夏零深得夏兰的真传,在厨艺一道突飞猛进。
“天寒地冻,先把汤喝了我们去看马戏表演。”
向继傻笑着都要笑傻了,嘴角咧到了耳根子,接过汤碗就一口闷了,完事还砸吧砸吧嘴,还没感受到啥味道。
“瞧你这憨样。”夏零捂着嘴笑了起来,她第一次发现,这是一个可爱的男人。
男人和女人并肩走在大街上,天空中飘着雪花,让这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显得不是那么真切。
夏零裹着厚厚的棉衣捆着围巾还戴着棉布帽子,但寒风依旧刺骨,吹的她有些难受。看着向继只穿着单衣的样子她忽然道:“你不冷吗?这么大的雪,你这穿的什么玩意?”
向继抖了抖身上的骑士作训服说:“你家夏兰也有呀,骑士作训服,雪鼠皮做的,冬暖夏凉轻柔还薄,而且骑士的耀光之力一旦形成皮下循环,基本上可以说寒暑不侵了,真不冷。”说着他还补了一句:“曙光骑士都是免费发放的,一年一套!”
看着他自豪的样子,夏零真想捶他两下,可是向继却挠着脑袋忽然道:“你一定很冷吧,这风吹的是有点大,这样子,我走前面,你跟在我后面我个子比你大那么多肯定能给你挡住风。”说罢他就挡在了夏零的前面。
寒风真的被他挡住了,那宽阔厚重的背脊真的把呼啸的寒风都挡住了。这一刻夏零是感觉如此的温暖,她想了想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大声说:“向继,转过来蹲下。”
向继一米八八的大个就算蹲在地上也不比一米六还差点的夏零矮多少,然后夏零把那根天蓝色的围巾捆在了他脖子上笑道:“要不我们先去买衣服吧,你这身看着太难受了。”
夏零对这种千篇一律的白衣黑裤有点厌恶,因为夏兰也是一天天的喜欢穿这套,还振振有词的说这就是风格,是潮流,是亘古不变的男人的品味。哦,真是见鬼,她觉得要是向继一天也是这样子,她肯定会受不了。
“啊?”原本笑的美滋滋的向继呆了一下,他支支吾吾的脸色有些尴尬。
夏零忍不住眉头一挑说:“有什么就说啊,支支吾吾的半天不吭声,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到底去不去呀?”
向继被夏零瞅的脸上有些发烫,半晌才小声的说:“我没钱……前几天把积蓄都拿给流民安置中心了,主要是平时我也没地方花钱,看到他们募捐就顺手全都捐了。”
夏零眼珠子一瞪:“你捐了多少?”
向继可怜巴巴的举起两根指头老老实实的说:“二十多金。”
“呵呵,你以后再敢这么败家,老娘捶死你啊!还傻蹲着做什么,起来跟我走,夏露街的成衣店可是平邱城的一绝。”夏零忍不住哼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