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爷爷,您带着这封圣旨快些赶回歧地,帮陈爷爷着手组建军队,我等武圣阁登阁之后再回去。”岐王小殿中,苏景琮对独臂老人说道。
老人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道:“可王爷您的安全?”
苏景琮轻轻摇头笑道:“有卢大剑仙在,京城里谁又能伤得了我?更何况等我登顶武圣阁后,必然可踏足龙象境界,到那时以我的修为,一日之间便可赶回王府。”
老人不再坚持,拿了圣旨即刻动身。
苏景琮走出岐王小殿,送了一程。魏老头离去后,苏景琮在京城里盲目的走着,等他抬头时,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华府门外。只是华府大门紧闭,门外连一个家丁护卫都没有。苏景琮想了想,去往华天下葬之处。
远远的,苏景琮看到一道纤细的背影,正跪坐在一座新坟前,低声说着些什么。苏景琮抬腿走过去,距华芙璃三尺之时,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他皱了皱鼻子,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喝酒?
“爹,我该怎么办啊?”华芙璃琉璃般的眸子已不甚清澈,染上了些许薄雾,她衣衫都被酒水打湿,裙摆更是沾着地上泥土,模样狼狈。
苏景琮又往前走了一步,华芙璃猛然回头,看也不看,劈出一道剑气。苏景琮弯腰躲开,仍是被剑气斩掉一缕头发。他望着这般模样的华芙璃,分外心疼。
华芙璃眼中出现了两个苏景琮,两道人影不断重叠,又不断分离。她没了平日里的半分淑雅,哈哈笑道:“两个景琮,两个,真有趣。”
苏景琮被华芙璃这般模样气的一乐,伸手在她头上重重敲了一下,万分无奈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华芙璃捂着小脑袋委屈道:“你打我!”素来坚强的她竟然扁着嘴哭了起来,扔掉已经空了的酒坛,握拳在苏景琮的胸膛敲打着。苏景琮再也不能压制住心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的情感,将这个耍酒疯的女子伸手揽入怀中,紧紧抱住,柔声道:“不哭。”
前一刻还在哭泣的姑娘,下一瞬竟然笑了起来,只是脸上挂满了泪水,已经是个大花猫了。苏景琮用他的衣袖轻轻擦掉华芙璃脸上泪水与嘴角酒水,无奈道:“如果那些爱慕你爱慕的要死的年轻俊杰,看见你这般模样,会不会被吓到?”他说完自顾自笑了起来,轻声道:“反正我不会。”
年轻男子蹲下去,细细拍掉女子裙摆上的泥土,然后用她头发上系着的轻纱,遮住女子精致的脸颊。他将已经神志不清的女子放在自己背上,分量明明很轻,他却觉得很沉,好像背上了自己少年的岁月,还有那比水晶还纯粹的欢喜,就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担心一个颠簸就把背上的女子给吵醒。
两人在官道上走着,都是父母已经去世的可怜人。
临街的露天酒肆里,一些士族子弟喝酒吃菜,正在谈论着京城里这些天来发生的一些大事。
“哎,你们知道吗,那位小圣僧今天就要去伽罗寺打擂台了。”
“我正准备吃过饭去看上一眼呢,听我二姐夫说,那位小圣僧乃是西天某位佛祖转世,是专程来普渡众生的。”
“嘿,这你二姐夫都知道?”
“可不是!你们猜猜这位小圣僧是从哪里来的。大胆点猜,我保管你们想破脑袋都猜不出来。”
“莫非是东南那边来的?咱们东唐佛教最兴盛的地方,可就数东南了,据说那里有十多座一百丈高的佛像呢。我想去参拜一番,奈何一直没有凑足盘缠,只好终日给人抄书赚钱。”
“就知道你们这些死读书的家伙都猜不到。小圣僧啊,是从西北歧地来的,对,和那位不学无术的王爷来自于同一个地方。你说歧地的风水不好吧,它能走出小圣僧这般神仙人物,你说歧地风水好吧,嘿,竟然也出了一个天字号大纨绔。”
“李兄慎言,毕竟那位岐王还在京城,要是咱们这些话被他给听了去,恐怕有咱们受的。”
“笑话!我会怕他一个被女人掏空了身子的……岐王”他本想说“废物”二字,却在最后关头换成岐王。“你们知道我二姐夫是谁?说出来吓死你们。”
一群人立即敬酒,追问道:“只听说李兄你姐姐嫁了个好人家,你一直还不曾告诉我们,你那神通广大的姐夫,到底是何来历。”
那人抹了一把嘴,畅快道:“我二姐夫姓穆,正是那刀道大宗师穆槐生的亲传弟子,他一只手,就能打趴几十个岐王了。”
无人注意到,背着一个姑娘的年轻人,刚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路过了这座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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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生走到京城最大的寺庙——伽罗寺门外,打量了一番这座耗费金银不知几何的漆金大门后,从侧面小门走了进去。
跟在莲生身后的白蛟悟觉立马嚷嚷道:“师父,您好歹是一位得道高僧,这些日子以来讲经说法,那些个凡夫俗子,谁不拿您当普渡人间的佛祖看?这座寺庙连个正门都不给您开,也太不懂规矩了吧!照我看,里面所有人都该死,该被我一口吃了才对!”
莲生瞪了一眼这个杀心不减的白蛟一眼,吓得白蛟一个哆嗦,讷讷不敢再胡言乱语。
“你这恶蛟,才在人间行走几天?懂了几分规矩?若仍不能磨去心中戾气,寄放于我这里的一魂一魄,今生今世就别想要了。”
白蛟讪讪道:“师父,您也知道,我本性如此,一时间难以改过来。况且这几天我跟在您身边,哪怕明明受了委屈,都没有真正出手伤人,已经有进步了不是?”
莲生轻轻点头道:“这一点你做的不错。为师并非要求你要一昧的忍让,只不过现在的你,还不能很好的克制自己出手分寸,所以只能让你稍稍受一些委屈。等你能完全成为一个‘人’后,这些事情,为师自然不会再约束你。走吧,咱们去拜佛。”
两人进入寺庙,路过的小沙弥大和尚,不住打量他们师徒二人。这几天莲生在京城各处讲经说法,吸引信徒无数,平日里来往伽罗寺的香客都少了很多,这让寺里的和尚心里都觉得不大痛快,于是他们邀请莲生来伽罗寺,参加一场辩经。
白蛟悟觉觉察到那各色的视线后,神色略有不善,回敬他们一个大大的白眼。
一个个屁本事没有,只会勾心斗角,待会儿就看我师父如何辩赢了你们!白蛟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