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可日月既往,不可复追,很快魏佳馨封嫔后过得第一个春节到了。
冬日里太阳落得早,差不多才过申时,就已经斜斜挂在宫墙头上,天边有被夕阳染出的片片暖色的云。魏佳馨想着晚上要开宫宴,不去又不行,便想着趁所有人都忙碌的时候去御花园散散步,难得今日天气晴好。
这时宫里其他人确实忙得很,各宫里不论位分高低都忙着妆扮,力求在宴会上要么艳压群芳,要么让皇上注意到自己也好。
魏佳馨一直很喜欢水边,不论季节,是以便走到了那个大大的金鱼池边,水面已经没有夏日的红莲,映着夕阳,金灿灿的,看上去分外的美。魏佳馨沿着湖边慢慢走着,走到廊桥对岸的假山处,刚好看到两个石凳子,正想过去略坐一坐呢,甫一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不是别人,乃是曾经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有些错愕,他亦是,二人都定定地站在那,中间隔了有五米左右,但是却似乎隔了有一个世纪那么远,魏佳馨也不说话,只是望着他,那些“此生定不相负”的誓言,似乎还言犹在耳。
魏佳馨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场面,好在对方先开口了。和亲王弘昼也是心中情绪翻涌,好不容易才挤出了几个字,“弘昼恭请令嫔娘娘金安!”
随着这一声请安,二人心底这两年为彼此筑起的那道墙,轰然倒塌。
魏佳馨勉强稳住心绪,用最礼貌的微笑,说道,“和亲王不必拘礼!”
弘昼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分别后的日子,他就一直不愿意去相信自己失去她的事实,所以他就请旨去了外地,慢慢地说服自己放下,如今耿太妃以病了为借口,非要他回来陪着过年。
最魏佳馨只想赶紧脱身,于是只能打破沉寂道,“本宫还有事,先回宫了,和亲王自便!”
说完快步离去,在经过弘昼身边时,弘昼一把拉住她的大氅,魏佳馨脚步一顿,只听见一句,“好久不见!却不曾想你我如今相见便是这般光景,日后,望你日日更好便罢。”
魏佳馨闻言不免有些眼眶湿润起来,“多谢!”便提步离去了,好在和亲王松了手,魏佳馨才松了一口气,回到永寿宫,准备待会参加宫宴的事。
她不知道,她走后弘昼是如何深情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儿,百合走进来,双手还互相搓着哈着气对魏佳馨说,“主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可以出发了。”
“好!那便走吧!”魏佳馨无奈道。
除夕家宴,是这一日之中最隆重的时刻,宴席设在乾清宫。
在皇家,一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是非常非常难得的。阿哥王爷及嫔妃们在各自宫里都有自己的小厨房,平时吃饭都在自己宫里,低等位分的也都是有御膳房按例送去各自宫里。除非宫里有大型活动才会聚集到一起,尤其是春节这么隆重的节日,皇上能和阿哥嫔妃们在一起共进晚餐,着实不容易。
魏佳馨不敢到的太晚也不想去的过早,便在宫门外等了等,她是为了等庆嫔,二人都在嫔位,刚好可以坐一块。
不过站在外头,这冬日的天本就冷,所以就算白日时晴朗,这天快黑了还是有些让人哆嗦的,魏佳馨自己倒还好,穿了风毛和大氅,手里握着暖炉,要是站久了,可苦了身边的宫女太监。于是当魏佳馨在门口张望了几下也不见庆嫔的身影时,不料却迎来了皇贵妃。
正腹诽着真是运气衰,皇贵妃下了轿,搭着香莲的手,婀娜多姿的步伐走过魏佳馨的身侧,好在没有刻意为难,魏佳馨按照规矩行了礼,皇贵妃便冷冷的说了句,“起吧!”
随后,魏佳馨在皇贵妃不屑一顾的眼神中起身道谢。魏佳馨不自觉的摇摇头,心想,这皇贵妃这么尊贵的身份,干嘛非容不下她一个小小的嫔位干嘛,上头还有好几位贵妃呢。
耽搁这么一会儿,庆嫔也恰巧后脚就到了。
虽是除夕,庆嫔年岁也不大,但打扮上却很是素净。自从那次滑胎之后,皇上除了偶有安慰性的赏赐,却很少去她宫里,所以她也就认清了现实,并不抱什么希望,所以也就没有失望了。
故而见了魏佳馨,始终如一的还是那份姐妹情谊的真诚的笑容。
二人问候了两句便一同进去了,席间位次已经安排好,二人便相邻而坐。
又过了一会,大概都到的差不多了,皇上皇后才到,又过了几分钟的样子吧,太后才到。然后,众人按照规矩包括皇上,先向太后娘娘朝贺,拜年;再是嫔妃以及阿哥格格们向皇上皇后拜年;接着便是宗室王爷和家眷向太后和皇上拜年。
就这一番轮下来,时间都已过了一半了,幸好魏佳馨走之前喝了一碗鸡丝粥,垫了垫,否则要被饿坏了。
魏佳馨正端了茶盏,喝了口热茶,突然太后娘娘说,“弘昼啊,你这孩子,总算回来了,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你不替自个儿着想,也该替你母妃想想啊!”
“太后娘娘教训的是!弘昼这次回京,一定多多侍奉母妃!”和亲王起身禀道。
“嗯!皇帝!你看弘昼也不小了,都没娶个正妻,你这当皇兄的,也不上上心;弄得哀家都不好意思见太妃了,这事儿啊,哀家的意思是尽快办!”太后娘娘看看皇帝又看看弘昼,最后居然看了一眼魏佳馨,声如洪钟的说道。
众人都没想到,太后娘娘会如此在意和亲王的婚事,最后几位高位嫔妃都答应太后,一定会帮着多留意相看的,太后才满意地点点头,说年纪大了先回去了。
等太后离去,大家似乎才松了口气。
皇帝示意皇后说两句吉祥话,图个好意头,然后便是各宫跟着说下去,轮到魏佳馨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道了句,“祝大清国泰民安!每个人都能心想事成吧!”
弘昼听到这句话,摇摇头立刻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心里呵呵道,好一句心想事成!
魏佳馨看着高座上的帝后,一副浅笑和乐的样子,恍然间似乎觉得有些扎眼,再瞥一眼弘昼,心里苦笑,到底是天意弄人啊,不过自此之后,魏佳馨还未发觉,自己早已不知何时起已慢慢习惯了忘记弘昼,习惯了皇帝对自己越来越好的样子。
一番应付下来,魏佳馨回到宫中已经有些晚了,夜凉如水,魏佳馨也不想守岁,便洗漱了就躺下了,宫里烧着暖暖的炭火很是暖和,所以她斜躺了一会便去见周公了,睡得还挺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