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午夜一点,夏末,窗外连只蟋蟀都不曾有,房间是如此的静谧,我内心却是是那么的凄凉。
妈跟女儿睡隔壁房间,细碎的鼾声偶尔夹杂着夜风渗透到我的房间。
我睡不着,躺在沙发上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全都怪那位“飞机少爷”,他的话让我动摇了。
我已经三年没有性生活,我渴望有人拥抱亲吻我,滋润我的皮肤。
如果我还是当年那个薄妆浅黛亦风流的江南,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扑向那个男人,管它最后是死是活!
年轻唯一的好处就是无所顾忌,不管什么事,干了再说。
但我现在是朵残败的花,已经开始凋零,我有自知之明。
我能忍受这种孤独,我告诫自己,再凄凉,也是午夜那一阵,天明过后,就会动力满满,我有经验!
我叹了口气,倒了颗安眠药吞下,做护士就是这点好,想要什么药,都能弄到手。
明天的事等着明天再解决好了,我需要好好好睡一觉,不然明天会焉一整天。
第二天是早班,从医院下班时已经是傍晚七点。
我拎着包包下班,连身上的护士服都没来得及换,经过一家蛋糕店时,看到茉莉(我女儿的名字)喜欢的抹茶蛋糕,进去打包了一份。
我平时都坐公交上班,因为我的工资不够给车交油费,妈妈在航空公司上班,以前她是空姐,现在飞不动了,她在售票窗口卖票。
但她说不帮我养小孩,她说养大我是她的责任,我的孩子,自己看着办。
我当然得自己看着办,妈妈姓江,所以我也姓江,我常叫她江秀荷女士。
爸爸是个浪子,年轻时也有几分姿色,开了间小工厂,后来倒闭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败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不够,还逼着老妈拿出她的私房钱,不给就拳打脚踢,妈不堪忍受,决断离婚,我那时才学会走路。
所以,我爸姓什么,对我没什么影响。
我耷拉着脑袋,提着蛋糕,回忆往事,顺便等公交车。
放在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我翻出来,是个陌生号码,接起:“你好,哪位?”
“是我!”
“你是谁?”我问,对方是男士,声音很年轻。
“那么快就忘记我了?网球打得非常棒的江小姐!”那边的声音夹杂着淡淡的笑意。
我愕然,笑道:“你好,楚先生,有事吗?”
我不想问他怎么有我的号码,我们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乔!
“明天有空吗?我们再去打球!”
“抱歉,要上班!”
“白天上班?”
“对!”
“几点下班?”他紧追不放。
我想笑,感觉跟他在背英语教科书,没直接答他,只淡淡道:“请说重点,不然我挂了!”
“我有话跟你说,见一面好吗?”他的语调突然变得正经。
“电话里说不行吗?”我问。
“还是当面说好一点。”他的语气满是恳求,柔软如婴孩的皮肤。
我看了眼远处驶来的公交车,暗暗叹息,总该去见一面的,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便道:“好的,明晚八点,我才有时间!”
他说好,然后挂掉电话。
我回到家,妈妈已经帮茉莉洗好澡,两人正在看电视,我说了声我回来了,便进了浴室。
洗澡出来,客厅的两人已经消失,估计是去睡觉了。
我走到餐桌前,妈给我留了饭,还是热的,估计我冲凉时,她帮我加热过。
我扒拉着饭,食不知味,肚子很饿,就是吃不下,我想起刚才那个电话,那位“少爷”,他对我有意思,我感觉的出来。
但我怕我过去让我承担不起这份爱情的美好。
桌面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乔来的信息:“姐姐,在做什么?”
“吃饭!”我回。
“这么晚?真是够了!”
我笑,回道:“单身妈妈不能跟你们单身女郎比,得糊口!”
乔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她不会懂我!
“那天怎么样了?”她问,我知道她指的什么。
“还能怎么样?你扔下我们两个,我们当然是各回各家啊!”
“他没打电话给你?我看见他很留意你哦!”
我想起刚才那个电话,问道:“你给他我的电话号码了?”
“没有!”她果断回答。
“真的?”
“真的!”
我纳闷了,那他是从哪里弄到我号码的?没心思再跟乔拉扯下去,我赶紧结束对话:“乔,我先吃饭,有空再聊!”
然后把手机调成震动,专心吃着老妈炒的扬州炒饭,饭碗里饭粒却全变成了楚皓那张清俊的脸。
我烦躁,饭吃到一半,搁筷离桌。
我还记得我约了“飞机少爷”,上班之前,我就给老妈说今天会晚归,让她们别等我。
八点钟一到,我就走出医院。
才走到院门口,我的手机就响了,我接起:“喂?”
“你在哪?我在你们医院前面。”
是“飞机少爷”,我再次愕然,他居然能打听到我上班的医院,不过,也不奇怪,有钱人什么事办不到?
“刚出医院门口!”我抬头远望,果然,五十米开外的路边,停着一辆白色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