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拿奇怪的眼神看他,站起身来缓缓走近:“既然你执意如此,本王唯有做一回小人了。”
睁开眼,漆黑的一片,空气中散发着霉味,甚至还有某些动物不时发出吱吱的叫声,昏黄的光线十分微弱,从远远的地方穿透进来,几乎看不到置身的场景。
殷清活动了一下手脚,有些酸软,看来被下药,丹田处空空如也,内力全失,看来云王果然太看得起自己了,靠着身后冰冷的墙壁,闷闷喘了几下气,远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他已经能够确定这里是云国的天牢。
“快点快点,进去。”
“磨磨蹭蹭干什么,进去。”
朝外面探头出去,一群拿着绳子的狱卒牵着三名身穿囚衣蓬头污面的人缓缓走来,看着他们越走越近,然后被关在了隔壁的牢中,再低头看自己身上,松了口气,幸好还是原来的衣衫。
不过眼下他倒是弄不明白一件事情,云王如此明目张胆的将囚禁起来,莫非真的不担心后果?还有当时流云应该在不远处,如果没有出现意外的话他的武功加上自己应该不难逃脱。
而现在竟然真的被当做犯人看管起来,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又或者说他们此时正在进行什么计划?
看不到日出日落,每一刻的时间都异常难熬,殷清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身上的功力也一直没有恢复的迹象,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他的饭菜被下了毒,否则不可能一直这样。
流云若是没有遭到埋伏,应该能及时将消息透露回去,浑浑噩噩中,牢房的门被人推开,殷清抬了抬有些沉重的眼皮,一双黑色的锦靴出现在面前,顺着华贵的袍子朝上,对上一张温和的笑脸。
“是你?”
他咬牙,早该想到。
“小侯爷对这里可还满意?”居高临下的姿态,元瑾黑眸闪亮,看着软软靠在墙上的人。
“呵呵,满意,相当满意,真是没想到,云国的驸马原来是你啊,阿漫瞎了眼。”殷清调整了一下呼吸,唇边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元瑾原本站着,听到这话,想也没想靠近殷清,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满意的看到他额前青筋乍现,才慢慢收回手。
“你可以继续往下说,我不会杀了你。”
“哼,元公子真是好本事,竟然变成了云国的驸马,想必这次的事情跟你脱不了关系吧?在从中挑拨离间向来都是你最拿手的,当初真不应该轻易放过你。”
他哈哈笑了两声,置若罔闻:“小侯爷含血喷人,你可有证据?”
“本侯如今就是证据。”
元瑾黑眸中闪动着细碎冰芒:“我若是想要取你性命,何必等到今日,小侯爷不必担心,我没有那么无聊,你怎么说都是小七的好朋友,我来也只是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
殷清看他一眼,暗暗咬了咬牙。
“你何必恼怒?”他越发笑得怡然:“如今不是如你所愿,不必为难。”
“哼,你以为用这种方法能够拖延多久?”不满的白他一眼。
他温和的脸上突然透出幽凉的笑意,一面低眉看了看隔壁处那几人:“小侯爷,你若是不满意这里,不如我为你换个地方如何?”光线虽然不是很足,但殷清还是清楚的看到他手指所在的方向。
是方才被狱卒关进来那三人,抬头撞见元瑾眼中的光芒,他尚且镇定的开口:“你如此大费周章,所求为何?”
至今唯一他弄不明白的是,他既是苏漫的青梅竹马,多年来也一直暗中相助,不难看出他对苏漫的感情,又偏偏为何后来做出这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他神色不变,淡淡道:“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如此可算合适的理由?”
殷清缓缓勾动唇角,内心一阵起伏:“你疯了吗?”
“哈哈哈,”回视他震惊的目光,他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一贯的温和在此时看来异常的陌生:“怎么,难道这个理由不足以让你相信么?”
殷清静静看他,柔软的四肢提不起半分力气。
“为何要这样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个理由,若是为了苏漫,那根本无法解释。
在他疑虑的目光中,他渐渐笑了起来:“看来你也不过君默然身边的一条狗,放任你只身前来,他却丝毫不提此事,你不会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
殷清一怔,终于明白过来。
元瑾继续道:“不必指望那个侍卫会来救你,我会妥善安排一个更好的地方,至于你们在这里做客多留一段时日,我们已经让人通知了君默然,看他到时候会不会御驾亲征。”那一身淡灰的颜色在微弱的烛光里更加朦胧。
“你当真要这样做?”他已经毫不怀疑,却想知道答案。
“小侯爷,你已经知道得太多了,我并没有特别针对你,只可惜你对他忠心耿耿,这是小小的代价。”
殷清听闻他如此言辞,微微有些恼怒。
“元公子未必太狠,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与苏漫关系密切,却没想到一个救天下,一个却亡天下。”
元瑾侧过身来,深幽的双眸紧紧锁住他的脸:“哼,别妄想用你们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我们,她只不过是你们手中的棋子,既然如此,为何不物尽其所用,否则如此人才岂不白白浪费了。”说到最后,他眼中笑意尽数沉去,深不见底。
话到这里,殷清已经大致明白,以前有过的猜疑逐渐明朗。
“呵呵,本侯明白了。”
“他与你所说,较事情有所保留。”他眼里笑意清冷:“我原以为聪明如你,不会看不透这背后有什么阴谋,却没想到那端王一死,你就将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
久违的名字再次被提起,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若不是角落中光线太过于微弱,此刻还能看清他煞白的脸。
元瑾悠闲的瞥他一眼,继续方才的话题:“端木希都不曾让他放过,何况是你,区区一个博阳侯,更非皇室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