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黄初七年(226年)五月,魏文帝曹丕病逝于洛阳。他死前,立平原王曹睿为储君,命镇军大将军陈群、中军大将军曹真、征东大将军曹休、抚军大将军司马懿受领遗诏,共同辅佐曹睿。当时,曹真、司马懿在荆州,曹休在扬州,只有陈群在洛阳。曹真接到旨意,立刻赶往洛阳,而司马懿、曹休则留守各自辖区防备东吴。
我们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几个月之后。我不由感叹消息传递之慢。这还是敌国皇帝去世这么大的事,其他情况更是可想而知。从南中回来后已经初步建立起了信鸽网络,但仅限于蜀汉境内,如何才能将情报更好地做到敌国境内呢?
得到消息当天,诸葛亮就忍不住激动的心情给我上书,说要亲自前往汉中屯兵备战,等待时机北伐。我接到信后,急忙让诸葛亮、赵云、杨洪、陈震、蒋琬、马谡等人进宫议事。
众人都到达以后,说起魏国的事,无不心情大好,只有诸葛亮见我眉头紧皱,不由出声问道:“陛下,魏国曹丕死去,正是我们北伐的良机,陛下为何愁眉不展?”
我叹了口气:“相父所言不错,这确实是我们北伐的机会。哎,可惜,曹丕死早了。”
他们听完都愣了一愣,这世上还有嫌敌国皇帝命短的?我知道他们不是想不到这一层,只是乍一听这个好消息,有点忘乎所以了,所以不由给他们泼了盆冷水:“去年我军刚刚平定南中,这一年才把善后事宜处理完。如今我们钱粮不足,很多新兵也没训练完成,天大的好机会放在我们面前,却无能为力!如果曹丕能晚死一两年,到时候我们兵甲齐备,士卒精练,必可一战而胜。”
诸葛亮笑道:“世上所有事哪能完全合乎心意,曹丕死的虽然早了一些,我们来不及准备,但想来对于曹魏更是猝不及防。国君新丧,幼主即位,之间造成的动荡不是短期内可以休止的。这几年,曹魏一直忽视我们,他们的名将精兵尽皆云集东线,镇守雍凉二州的是夏侯惇之子夏侯楙。此人不过是因为皇亲国戚的身份才能居此高位,纵有十万大军,在他手下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臣到了汉中,并不是立刻起兵北伐,而是厉兵秣马,积蓄粮草,刺探消息,等待时机。更何况,东吴肯定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届时共同出兵,定让曹魏难以首尾相顾。”
我问道:“相父打算何时动身前往汉中?”
诸葛亮说:“此去汉中,不但要带领数万大军,所需粮草、兵器、军械,都不在少数,不可疏忽。臣以为,要等明年开春了。”
我说:“好!明年开春,相父与大军先行。秋收之后,朕会再亲自押送粮草往汉中,检阅三军!”
看诸葛亮有话要说,我急忙补充道:“相父放心,朕此去只是为了鼓舞士气,北伐之事由相父全权负责,到时候朕留守汉中坐镇后方。”
诸葛亮分析的很有道理,曹丕的死,给雍凉二州带来了很大的漏洞。“国君新丧,幼主即位”这八个字我们是深有体会,虽然曹睿比我还要大三岁。曹真回洛阳,是为了以他的威望帮助曹睿稳定局势,一时半会离不开,以我们现有的兵力打夏侯楙应该是困难不大。但是,我也知道,后面将要面对的可是曹真、张郃这样的名将,丝毫不能大意,我们兵力不够,还要征兵。于是,我命都江堰的屯田兵农闲时节加紧操练,等明年秋收之后正史编入中军,另外给南中的李恢等人下令,让他们提供人力物力,支援北伐。
方略敲定,举国上下开动了起来。陈震、杨洪、蒋琬等人负责筹集粮草、储备军资,诸葛亮、赵云等人加紧训练士卒,西曹和成都的各个兵器坊则日夜开工,不停地打造武器。雍凉二州,羌胡杂居,盛产良马,骑兵众多,而我军则以步兵为主。为了克制敌军骑兵,诸葛亮又让蒲元制造了两样新武器——一种是连弩,一种是刺马钉(也叫扎马钉)。连弩不同于以往的弩机,使用八寸长的铁矢,具备箭匣,能储备十支,蓄力之后可以连续发射(根据众多资料显示,应该不是个别人认为的所谓一次性发射十支弩箭)。刺马钉状若荆刺,有四个锋利的尖爪,随手一掷,三尖撑地,一尖直立向上,散撒在战地、险径,用以刺伤敌方马匹和士卒。除此之外,我还让人在成都的几处铁匠铺定做了上千把斧头和锯。八百里秦川艰险难行,能够运送粮草已经是十分不易,实在没有余力再多带攻城器械,一切都得就地取材制作。我可不想如历史上那般,靠士兵持刀去砍树,结果损失的兵器比在战场上还要多(不记得在哪里看过的资料)。
这些日子,我跟所有人一样,每天忙的焦头烂额。但是,突如其来的一件喜事,让我觉得再累都是值得的,充满了干劲。那就是,星彩有喜了!
费尽心力,终于修成正果。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急忙丢下手里的公文跑到后宫看她。我到的时候,御医正好给她诊完脉,我急忙问道:“怎么样?”
我突然跑进来,把御医吓了一跳,他看见是我后恭敬地回到:“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已经怀胎两个多月。由于娘娘自幼习武,目前脉象平稳,只要安心调养即可。”
御医走后,我也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了,只留我和星彩两人。我小心翼翼地轻抚着星彩略微隆起的小腹(不知道两个多月具体是有多大),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乐得合不拢嘴。
星彩佯嗔道:“看你傻乎乎的样子,要是孩子将来学得跟你一样怎么办?”
我笑道:“怎么会?我们的孩子肯定跟你一样聪明伶俐。”
星彩把头靠在我肩上,轻轻抓着我的手臂问:“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我搂住她说:“我都喜欢,如果是个儿子,我们教他骑马射箭;如果是女儿,我们教她琴棋书画。”
星彩的母亲夏侯氏,是魏国大将夏侯渊的同族侄女,在曹魏是宗室、大族,自幼学习各种礼节技艺。而我那位早逝的老岳父,除了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盖世武力,其实还善书画,只不过因为脾气暴躁,所以世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莽夫。星彩身兼二人之长,文武双全,家传渊源,将来教出来的孩子肯定足够出色。
北伐在即,虽然已经派了一些细作前往雍凉二州和荆州刺探消息,但是我觉得远远不够。如何才能建立一个庞大、专业的情报网络,利用信鸽等手段快速地传递各地消息,并能及时从中甄别、筛选出最有价值的信息,从而迅速做出反应。要做成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心思缜密、才智过人的人主持。当我把这件事告诉诸葛亮的时候,诸葛亮推荐了一个我不太喜欢的人——廖立。
廖立,字公渊,武陵临沅人,被诸葛亮评价为荆楚一带的奇才,与庞统并称。荆南三郡(长沙、桂阳、零陵)被吕蒙偷袭后,廖立脱身奔归益州,先帝不责备廖立,任他为巴郡太守。但是廖立自恃奇才,除诸葛亮外再瞧不起其他人,没想到最后跟诸葛亮同为托孤大臣的却是李严。他还诽谤向朗、马良兄弟(马良、马谡兄弟五人因为字里都带常,号称“荆州五常”)、郭攸之,认为他们都是平庸无能的人。我理解像他们这样有大才能的人都是很有脾气个性的,庞统、蒋琬都曾因为担任县令觉得职位太低不足以发挥才能而怠政。可是,廖立的起点可比庞统、蒋琬高多了,先任巴郡太守,再转侍中、长水校尉,全是要职,这样还一味抱怨,只会让人厌恶。
不过,既然诸葛亮说他可以,又是与庞统齐名的人物,我还是决定让他试试。没想到他反倒不愿意了,对着我跳脚骂道:“廖立学的是治国强军之术,你竟然让我去管理畜生(信鸽)?当年先帝不信我之言,不取汉中,而前去与东吴争夺荆南三郡,最后还是让东吴占去,劳累军士无功而归。夏侯渊、张郃趁机深入巴地,益州几乎不保。你父子二人不纳忠言,不辨贤愚,早晚要亡国!”
本来这阵子心情大好,结果让他这么一说我立即火冒三丈,当时拔出剑就要砍了他。赵统死死地把我拦住,并急忙使眼色让王猛去请诸葛亮。
诸葛亮到后见我还在气头上,大喝:“将廖立拿下!陛下,廖公渊无礼犯上,当交有司发落!”
我知道诸葛亮怕我杀了他名声扫地,气也消了不少了,说道:“不必了,老腐儒目中无人,狂悖傲慢,发配到汶山陪羌人一块养马,跟李严做邻居(汶山与梓潼相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