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三刻,叶樟收拾妥当,小丫鬟带着她,穿过三道垂花门,绕过两个小花厅,才走到老夫人的寿安堂。
好悬,这一路能有一站地那么远,这靖国公府,还真够大啊。
整个国公府,以老夫人的寿安堂为线,分了东院和西院,全是五进的大宅。东院住着刘氏和叶桐;西院住着赵氏和叶樟。
东西两院的后花园,另有门户相通。
丫鬟仆妇院公小厮,林林总总各种人,加起来不下两百人。
叶樟搞清楚这些后,总是觉得责任重大,把这当做一个公司,大小才五个领导,要保证自己的生活质量,还要养活这二百多人,不容易啊。好的一点是,叶樟不管参股多少,这回再也没有人能逼她辞职了。
叶樟走到屋里一看,今天这算是人齐了。
老夫人上首坐着。
左边坐着大伯母刘氏,除了鬓边一只缠丝珍珠簪,并无多余的装饰,看起来却是格外的娇柔,你都想不到这是已经三十的人,说是十七八也有人信。
挨着坐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嘴巴撅着的是公主凌清月。
看到她进来了,哼了一声,扭过了头。
满脸笑容的就是叶樟的堂姐叶桐了。
见她进来,冲她微微一笑,点下头算是招呼。
右边坐着赵氏,上手还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锦袍缎带,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感觉在哪里见过。
“奶奶,给您请安了。”叶樟扭胳膊扭腿的做了个福礼。
按照以前叶樟的性子,那一定是会胡乱磕个头的,不过现在这个叶樟,可不会磕头,只能学着电视上的看到的礼节,照猫画虎。
“对了,以后就这样行礼,这才像个女孩子的样子。好了,起来吧,见过你大伯母去。”
“大伯母。”叶樟走到刘氏旁边,搂着刘氏的胳膊,亲亲热热的喊了一声。
“樟儿不要紧了吧?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了,你不知道我们大家都多担心。”刘氏用手摸了摸叶樟的手,温温和和的叮嘱着。
“嗯,大伯母放心吧,樟儿长大了,不会再出乱子了。”叶樟乖巧的很。
她们娘儿五个的感情倒是都挺好。
“哼,疯丫头什么时候也长不大。桐儿就比她懂事多了。”凌清月忍不住开口了,作为公主,还比叶樟大一岁多,被打的灰头土脸,而罪魁祸首却没受到任何惩罚,心里这口气,可真是咽不下。
“公主,你答应我了,不找我妹妹麻烦的。”叶桐拉了拉凌清月的衣袖。
“她……”
“公主姐姐,以前是我错了,我给你陪个不是吧。”叶樟说着,双手抱拳,躬了躬身,卖萌谁不会呢。
“公主,樟儿都道歉了,你怎么说?咱们可是说好了,樟儿要是道歉了,你就不许再闹。樟儿也是吃了大苦头,这可是才好利索,可不能再欺负她了。”叶桐果然还是很有姐姐风范啊。
“那,好吧,我原谅你了。”看着凌清月不情不愿噘着嘴的样子,叶樟微微笑了起来,果然还是一物降一物。
“那就谢谢公主了。”
“樟儿,过来,太子特意代皇上来看你的,还不去谢过。”老夫人看着这三个小姐妹,也是笑眯了眼,樟儿是真的长大了。
“太子?哦,樟儿谢过太子哥哥。”好吧,难怪眼熟,这个就是未婚夫啊。
叶樟仗着人小,很是仔细地对着太子看了看,太子凌宸宇大概十岁左右,坐着也看不出个高低,脸带着婴儿肥,眼睛挺圆,鼻梁挺直,眉毛很好看,不浓不淡,看起来性情温和,让人心生欢喜。
只是可惜,人家看着叶樟的眼神,很是嫌弃啊。
“行了,你既然大好了,我回去也能给父皇和安娘娘一个交代。老夫人,两位夫人,本太子告辞了。清月,走了,回宫去。”
凌宸宇站了起来,冲着三人一拱手,叫上凌清月,昂首阔步的就出了厅堂。
叶樟目瞪口呆的看着离去的二人,这是闹哪样?说走就走啊?
“奶奶,他……”
“好了,过来吧,你也不是第一次见他了。走了,咱们吃饭去,全是你最爱吃的呢。”老夫人扯了叶樟的手,徃隔壁饭堂走去,身后跟着赵氏,刘氏,和叶桐。
仔细想来,以前见凌宸宇也是这样,看着温和,其实对谁都不亲,客气又疏离,傲慢又守礼。
“好呀,好呀,咱们都多吃点,快快的长高长大。”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起来,其乐融融。
翌日一早,叶樟找到了赵氏,说了自己的想法。
“娘,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不管是哪个做兄弟,您和奶奶肯定还是对女儿最好,那为什么不找一个无依无靠的,将来也是一心一意为着我们的。”
“那也是,这主意不错。”赵氏也很是意动。
虽然说,她比较偏向于赵家的孩子,但有家族的孩子和孤儿,可是不一样的。
过继承嗣之后,也总会一些血脉里的东西,是不能彻底抛弃的。
“那吃了饭就和奶奶说吧,越快越好。”
“行,依你的主意。”母女手牵着手,远远的跟着十几个丫鬟仆妇,徃寿安堂而去。
“娘,我和樟儿有些事情,想跟您说。”赵氏送走了来请安的刘氏,又折返回来。
“哦?什么事?”老夫人看了看叶樟和赵氏,挥了挥手,冲身后的吉祥说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娘,这个嗣子的选择,不管是河东还是江南,咱们不管选哪个,另外一家都多少会有抱怨。虽然都是亲戚,可是有巨大利益的时候,很多东西,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看了看鱼贯而出的丫鬟,赵氏挨着老夫人坐下,也不说是叶樟的主意,只说是自己的想法。
“哦,那你的意思?”老夫若有所思的看了叶樟一眼。
“奶奶,咱们家已经富贵有余,那娘的嗣子,我的兄弟,我们还需要指望他什么?”
“樟儿啊,兄弟是你和你娘将来的依靠,是要给你们撑腰的。”
“所以啊,依靠都是相互的,他依靠您和娘,将来我们依靠他,唯一的才是最实在的。在他只有我们的时候,我们才能成为他的唯一。”
叶樟看着老夫人敛去笑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的太多,让老夫人起了疑心,声音渐渐小下来。
慈祥的老夫人,一旦严肃起来,就渐渐漏出来杀伐决断的气势。
“叶樟,你告诉我,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你母亲教给你的。”
“娘——”赵氏一看老夫人的脸色,不由得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