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体裂之痛在南行一日后如期而至。夜半之时,枫荷卧于床上,始只觉胸痛意,后此痛增强,遍及全身。体内不知何物拉扯,从头骨,至手腕,到脚脖,竟不落一细微处。枫荷已大汗,却不出一言,咬紧唇,蜷缩一团,一手指甲陷入肉中,渗出血液也不肯止。另一手颤抖聚灵力,几次因痛散,再聚。枫荷更用劲咬唇,唇破,血入喉。枫荷见手中灵力已聚,便缓慢注入体中,随灵力入,那痛更猛,而后,枫荷失去意识。
“枫荷!”枫荷闻一声唤己,再醒时,浑身大汗,在体中封印内,赤胜坐于其侧,紧握其手。枫荷低头看那手,赤胜也注意,便放开手,问,“还痛乎?”枫荷摇头,坐起身,还想方才手上暖。赤胜见眼前枫荷汗淋漓,神虚弱,觉心痛,不自觉伸手为枫荷擦汗,又拥枫荷入怀,于枫荷耳旁轻言,“无事便好。”
清晨,枫荷起身,不觉痛,但穿长衣遮手臂伤,后又立于窗前,见窗外嬉笑夫妇,竟想起昨夜事,那拥抱虽浅,但灵魂上的相安与舒适是厚重的。枫荷越想,不禁脸生笑意。可此时却闻敲门声,“枫荷,我能进乎?”枫荷从回忆中醒,去开门,是山苍子,怀中似藏何物,鬼鬼祟祟,进房轻关门,走向一桌。
“山苍子你莫不是拿了人什么东西?”枫荷见山苍子这样神色,觉可爱有趣,往其背影,随其后。
山苍子从怀中取出一叶袋,其鼓鼓当当,装的甚满,“昨日晚膳时我见你食甚少,便觉你不喜这口味,我昨夜悄悄上山,为你打了些妖兽,”边说,山苍子边打开叶袋,其内果是妖兽肉,“我已宰杀洗净,你可食。”说罢,山苍子将那叶袋捧于枫荷前。枫荷感动,望山苍子,其神色疲惫,应是劳累许久,不曾歇息,“你试试。”山苍子将那叶袋向前举,枫荷取一块,送入嘴中,笑言,“很好吃。”山苍子见枫荷笑,也喜。
“你一夜未眠?”枫荷见山苍子目倦意,便言。山苍子点头,枫荷觉内疚,便拿过叶袋,道,“那你快去休息。”
“可今日须南行。”山苍子皱眉,念何事,睁大眼,觉委屈又言,“我不觉累,不须休息。我···不会拖累于你。”
枫荷叹气,将叶袋放于桌上,拉山苍子手臂,笑,“我今日不想南行,我···”枫荷四处望,挑眉,“我觉这城中热闹,想去逛逛。”
山苍子闻枫荷不是嫌己,觉开心,“嗯!”便点头,后回房休息。
枫荷见山苍子回房,将那叶袋包好,“此人确爱你。”枫荷闻赤胜言,不是为何,竟慌乱解释,“不是,不是那样,他为我挚友,所以···”
“我意你二人友情深厚,他爱你,是实话罢,”赤胜见枫荷慌乱,便笑,“你为何如此激动,莫不是你怕我误会···”赤胜越言,枫荷心跳越快,心越慌,像不可见人事将于天下知般不安,霎时脸红,言,“我···我想至街上逛逛。”
此城唤佘回,乃繁华地,多仙士。往日枫荷在甘露子门下时,常随甘露子访友探道于此。虽如此,仙不入世,也不看不求尘中物,故虽沿街商贩多买精致物,枫荷却不曾见。如今,枫荷只身于此,便有心于商贩前停留。“奇怪,难道你从未见此些物?”赤胜见枫荷兴致勃勃驻足沿街每一摊贩,便闻。枫荷心中念,“往日习仙,不可恋世。”
赤胜嗤笑,“仙言人本,竟如此拒世。”说罢,赤胜见一饰品摊,便问,“枫荷,你可否让我一现。”枫荷玩意正兴,虽不愿,瘪嘴,但仍言,“只须一会儿。”说罢便闭眼。在睁眼,已是赤胜人。
赤胜走于那摊前,拿起一只玉镯,细细端详,此镯秀气精巧,通身隽梅花图,“姑娘真是好眼力,这玉镯和姑娘简直绝配!”那商贩奉承,赤胜闻此人言,将那玉镯带于手腕,问,“那我和这姑娘也是绝配?”那商贩闻,满脸疑惑,赤胜见他不言,才想起自己居于枫荷身,“罢了。这镯我要了。”说罢,便掏出一锭银钱,放于那商贩桌上。
赤胜行几步,抬手看那镯,总觉少了些韵尾,沉思一阵,笑而施灵力于镯,完毕,正欲唤枫荷,却见一行仙士过,中有广白,而那领首人竟是空青。这一行人面露凝重意,步疾,无人觉赤胜,而径直往佘回山上去。
莫不是甘露子知我等在此,而遣空青提前设伏以击我?赤胜念,取手镯放入怀中,又跟那一行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