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不过一息之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的黑人终于有了反应。
李念动了动手指,确认身体的控制权还未丧失,睁眼,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色,像极了医院里的白墙,惨白的颜色投射出冷冷清清的气息。
李念尝试着坐起,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骨肉早已变得焦脆,用手轻轻一掰,小拇指便啪嗒一声,酥脆的断裂,露出焦黑的肌肉纹理和烧得发白的指骨。
“醒了?”
囚凤冷冰冰的声音灌入耳膜,掀起李念心中泼天的怒意:“我要杀了你!”
李念怒视囚凤,挣扎着起身,可惜身体卻不听使唤,挣扎了半天,除了又掉了几块如黑炭一般漆黑的肌肉外,卻没能挪动身体半分。
囚凤睥睨李念,空旷的环境里,连鄙视都能消散几分:“凡人,做个交易吧!”
“我跟你没有交易可做!”
“哦!连木灵族那小丫头的命都不想救了?”囚凤戏虐地笑起:“亏人家还对你念念不忘,要不是她对你执念太强,我还真不一定能救回她。”
“你是说粉蕊还活着?”李念只觉得脑袋轰轰做响,山川河流尽失其声:“她真的还活着吗?”李念怀踹着一分希翼,小心翼翼的询问。
“这是自然,只要你能跟我做成这笔交易。”
“什么交易?”
“我要你行恶!”囚凤直视着李念,语带蛊惑:“我要你自私自利,我要你贪嗔痴念样样占全,我要你日行一恶,如何?凡人?你敢吗?”
“给我个理由!”
“我囚凤交易从不需要理由,你若应下了,便照我说的做,你若不应,那那个木灵族的丫头是一刻都不能多活了。想想这个替你挡闪电的丫头吧!”
宫殿上方凭白的出现了一颗火球,灼得李念周身焦肉哔啵做响。李念强忍痛感往火球走进,火正中央躺着一截同样焦黑的藤蔓:“那是粉蕊吗?”
“凡人,我没空回答你的诸多疑问,你若不信我立刻将她毁了便是。我劝你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应下。我这人兴趣爱好很多,善变算是其中一个。”
“我若是答应你,你便能把粉蕊还我?”
“这是自然。”
“如此,我便应下了。”李念想起粉蕊,只觉得浑身跟吃了柠檬一般,酸得想掉眼泪,当下也不再迟疑,痛快应下。
“即如此,我便将她的肉身复原,做为交换,你必须去不周山将链龙带离不周山。”
“链龙是谁?”
“你去了便会知道。记住我只限你一月之期,若不能达成协议,你和粉蕊都得死!”
“可我尚不知不周山在何方位,如何寻路而去?”
“哦?那卡不多的三个老东西不是派人把你发配不周山吗?即如此,你便让他们送你一程又何妨。总该让他们亲手制造自己的惨剧才来的大快人心。”囚凤此刻心理得意极了,仰着脖颈长啼一声,惊出李念一身冷汗。
忽觉春风一夜生,四肢百骸突然生出一种轻快感。被烧焦断裂的皮肤纹理开始一层层恢复原样。李念将手拿进眼前仔细的瞅,丝毫找不出拇指断裂的痕迹。
“这也是幻术?到底现在和刚才到底哪个真哪个假?”李念不可思议的问道。
“自然两者都是真的,你以为我跟外面的老道一般只会弄虚作假?”
“这可太神奇了!”
“你若在此地多一分感慨,那么那丫头就离死亡近一步。你若是好奇这些个术法,我不介意跟你从头讲起。”囚凤拿着羽毛剃着自己的爪缝懒洋洋的说道。
“自是不必,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便是。我这就去不周山,把那什么炼龙给放了。”
囚凤见李念跑远,懒洋洋的躺回了梧桐枝上。
“你考虑好了吗?”一声古朴的声音从囚凤身下传来。
“也该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了。”囚凤懒洋洋的回了句嘴,耷拉着眼睛开始冥思。
耳边传来声沉重的叹息,囚凤不愿多说,换了个姿势陷入沉睡。
李念穿过层层树丛,趟过颗颗石子,终于离万物生的距离不过几丈之远。
本是空旷的卡不多广场今日显得格外拥堵,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李念拦住了一人问道:“今日有什么大事发生?怎地如此热闹?”
“今儿是土灵族长孙修德与水灵族遗孤明礼的定亲之礼。土灵族不愧是我圣地第一家族,居然能请得动树灵那老家伙给放碳气庆祝这场定亲仪式,这不方圆百里的精灵都赶来参加这场婚宴了。对了小兄弟眼生,不知是哪族人士?”
“呃,我是木灵族粉蕊兄长。”
“原来是木灵族中人,小弟乃金族不为,以后还望仁兄多多照应。”不为误以为李念乃是木灵族众人,特意跟李念套近乎,毕竟对于精灵来说,碳气是精灵长生不老的唯一法门。故而木灵族众人在圣地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地盘,其余族人不但毫无怨言,还自动将族中财产送至木灵族手中,以盼能与木灵族结金兰之好。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李念不好意思的挠头,快速甩开不为,往会场中间奔去。
红花娇艳红胜火,眸中美人娇欲滴。簇簇红衣,灼灼其华,也不知灼伤了谁的眼睛。角鼓声起,身着红衣的明礼绞下一缕青丝放入花盘合着修德的头发一处绑好后,将花盘置于星辰河中流走,意为同舟共济。复又将如葱丝般秀美的指甲绞下,与修德二人共执手将其扔进守恒环中,便是绑定了契约,受到神的祝福。
最后明礼执酒盏,跪请修德饮下,这便算是礼成了。
李念拥在人群中,看着明礼一步一步成为别人的新娘,心里空洞洞的令人发慌。可粉蕊还等着自己去救,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悲春伤秋,何况大丈夫何患无妻,且又何必念着别人家的婆娘呢?
李念在人群中反反复复的检索三个长智,可惜这么大的盛宴居然没瞅见他们出席,看来圣地里的关系也不是一派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