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一根小小的毒蜂针,就能让一个好好的人濒临垂危,若非师傅救治及时,怕是外公他老人家...”楚琉光将头靠在黎倾琰的肩上,没敢把话再说下去。
黎倾琰展开手臂,拥着楚琉光的身子,“人生苦短,世事如常,很多事都是难以测料的,所以我们要在平安康健的时候,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这样才不会在意外来临时,留下什么抱憾终身的事。”
楚琉光白了黎倾琰一眼,“瞧你说的,倒像是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似的。”
黎倾琰无奈的咧嘴一笑,他不是经历过了,而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光儿,倘若我死了,你...会怎样?”
楚琉光听得心中一跳,仅是一句淡淡的话,却让她感到整个心,仿佛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攥住了一般,一种溢于言表的痛楚,从心间缓缓传来。
“胡说什么!”楚琉光严声斥责道。
见楚琉光的反应如此之大,黎倾琰暗自叹了一声,把都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压了下去。
先不说太夷诀最终能否清除,最起码黎倾琰还有小两年的寿命,期间会不会发生任何奇迹,都还尚未可知,万一此刻就被楚琉光察觉楚异样,那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定不会过的安生。
黎倾琰忙拿起一旁的桌几上的炖盅,舀了一勺梨汁燕窝,送到楚琉光的嘴边,分散着她的注意力,“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光儿莫要在意,乖乖张嘴,快趁热喝点燕窝补补身体,让今天发生的这些一闹,你都憔悴了几分。”
楚琉光没错放任何黎倾琰脸上的细微变化,看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满脸的嬉笑欠扁,楚琉光这才放心的张开嘴,喝下那勺梨汁燕窝。
“听说你让宿骞将那个田力砍去了手脚,还割下了舌头,命人将他装在一个盛满龙舌草汁液的大缸里,送到隐月阁总部,给暗莺当做试药的药人了?”
楚琉光虽然当时没有亲自去看宿骞是如何处置田力的,但回府后火芙叽叽喳喳的在她耳边说了一通,她想不知道都难。
黎倾琰如实的点了点头,“他身份细作有此下场,也是纯属活该,我能饶他一命,让他苟活于世,成为隐月阁研毒制药的药人,算是让他赎清自己身上的罪孽。光儿你是有所不知,他袭击毒害外公的毒蜂尾针,要是中在一个没有功夫傍身的人身上,顷刻便足以使其毙命,好在外公的身体底子硬朗,这才会在毒发后陷入昏迷,没有立即丧命。”
楚琉光后怕的瞪圆了眼睛,忍不住道:“的确罪有应得,外公与他无冤无仇,他竟忍心对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家,下此黑手,依我说让他当个药人,都是便宜他了。”
黎倾琰一勺一勺的喂着楚琉光燕窝,很快盛的八分满的炖盅便见了碗底。
这两日里里外外的,又发生了不少糟心事,黎倾琰觉得这种心境下,实在不利于他和楚琉光孕育新生命。
“光儿,不如我们出府散散心吧,去京城周边走走逛逛也好,你想去哪我就陪着你去哪,你看可好?”黎倾琰开口提议道。
楚琉光知道黎倾琰的意思,也就顺着赞成了,“我们去凉山别院吧,那处的药田如今正是采收的时候,我想采摘一些党参、黄芪什么的,送往外公那边,让他温补一下身子,我们也能自己熬煮些药膳,享受一番怡然自得的乐趣。”
黎倾琰眼睛一亮,深感这个想法精妙,“好,就如光儿所说,我们去凉山别院小住几日,看看能有什么收获。”
楚琉光噗嗤一笑,“还能有什么收获,除了药材还是药材,你还当地里能种出什么其他的宝贝来啊?”
黎倾琰宠溺的望着楚琉光,二人就这么定下次日出发的时间。
当天夜里曹嬷嬷几人,便开始着手准备起了主子们出行会用到的东西。
次日
天还没大亮,楚琉光和黎倾琰便带着火芙和莲儿,乘坐一辆小巧别致的马车,驶出恒王府内。
曹嬷嬷因着要照理黎参的起居,就没有跟着一起前去。
此次出行二人并未让旁人知晓,若是被某些心思活络的得知,恐怕又少不了闹上几出同他们夫妻山间偶遇的戏码。
马车先是到了丹桂坊,由火芙下来拿取一些路上用来垫肚子的点心,这才再度启程,奔着凉山别院方向驶去。
到了凉山山脚下,楚琉光便拉着黎倾琰下了马车,让火芙她们连同车夫,先驾车进入别院内安顿,他们二人则是打算上山溜达溜达,反正这里距离别院也没有多远,玩尽兴了他们自己走着回来就好。
二人攀爬着山间蜿蜒的羊肠小路,呼吸着阵阵伴随清晨朝露的湿润空气,感受着手边随处可见的鸟语花香,心情瞬间变得豁然开朗。
看着楚琉光迎风张开手臂,一脸幸福轻松的样子,黎倾琰柔声笑道:“若是喜欢那我们以后便常来,这山上的空气清新如洗,对身体也极有好处。”
楚琉光笑着回过头,“我到今日方知,小隐于林的奥妙所在,原来古人崇尚田园古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但隐一时容易,隐一世则难,谁能轻易舍去这滚滚红尘的世俗陈杂?”
黎倾琰抬手摘下一根不知名的野草,勾唇淡笑,“这自然是不易的,不过有一人肯定能做到。”
楚琉光眉眼一弯,当即知道了黎倾琰是在说谁,“他的确是个另类,可一世为人,便也注定了为人的代价,始终无法避免那些或多或少的是是非非。倾琰,曾经的我也很害怕面对那些,怕被人心的险恶,又一次凶狠的吞噬,而现在只要是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有再多的是非纷争,受再大的苦楚磨难,我都会勇于直视。”
一向腼腆羞涩的楚琉光,突然这般大胆的直接对黎倾琰告白,让黎倾琰还来不及雀跃激动,便被心底升起的那股不舍留恋,深深的淹没了。